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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人(八)(2 / 3)

在,而是为了大齐的存活而存在。你以为,你逃离得了皇宫?你以为,只有你可怜可怜,掉几滴眼泪,便会有人替你去受苦,让你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我的公主啊,错的不是你,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需要你,它需要你去维系它的和平稳定。你的愤怒,在宏大的它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1]

景铄不懂,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只感觉此刻她的脑中嗡嗡的,难受极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想去和亲,我有错吗?”景铄绝望道。

“这不是你的错。”孟桓软了语气,“你三哥身边的幕僚将你的画像流于市井,才让狄戎人有机可乘。你放心,朕已经严惩他了。”

景铄觉得无话可说,心中苦涩,摇了摇头。

她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侍卫和宫女架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孟屿和景铄身上,无人注意到,孟岐火光中半明半暗的那张脸上露出的浅淡笑意。

清晨的时候,旭日东升,景铄坐在窗边。朝阳的光透过窗间的缝隙,窗棂的影子便照映在她憔悴黯然的脸上。

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窗外是另一番景色,可她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雍?王姬之车。景铄风光出嫁了,喜庆的红绸蔓延了整座宫墙。楚行舟未曾见过这位公主,但心底还是替她感到悲戚。

凤冠霞帔是天底下所有女孩都向往的东西,嫁予心爱之人,更是一件无法肖想的事情。“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也不知景铄公主是否心底也有一位心仪之人。

若真的有,那真是太悲哀了啊……

楚行舟立于百官之中,目送着那台大红轿子远离。

世间处处存在着矛盾。景铄公主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但无奈于公主的身份。世人皆道她勇敢善良,深明大义,心存家国,这些美名将千古流芳。但是她在韶华正好的年纪抛下了自己的所有私欲,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是好是坏,旁人其实做不了定论,只有当事人才能参悟其中滋味。

朱禧街上,乌泱泱的也围满了人。

有人感叹道:“公主出嫁,果真是风光啊!”

随即有人附和:“哈哈,这红色真喜庆!”

“果然景铄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瞧瞧这十里红妆!啧啧啧!”

“景铄公主!感谢您为大齐做的一切!”

“景铄公主万岁!”

“景铄公主!谢谢你!我们可以有安稳日子了!”

百姓欢呼着,高歌着,无不是在夸赞着皇上和景铄公主的深明大义。

景铄坐在红轿子里,听着外面闹哄哄的祝福语,一滴又一滴泪打湿了红艳的喜服。

值得吗?

她的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明明该痛恨的,可她在听见百姓欢呼雀跃的声音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她从前只生活在父兄的庇佑之下,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身为公主的责任。但今日,她切身体会,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一星半点。

如果……如果百姓真的可以因为她而过上安稳的生活,她或许不该还这么自私地想要达成一己之愿。等到山河已秋,远在异族的她再次回首,看见故国的繁华安宁,或许也会为此时的自己感到欣慰与自豪。

醉生楼中,一壶忘忧酒。孟岐玄衣墨发,倚于栏杆。举目间,遍地琳琅锦簇。微风拂过,玄黑的衣袍下露出暗红的内衬。他一手紧紧捏着酒杯,待看见景铄的花轿消失在朱禧街的尽头,他抬手,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无有他言,一酒践行。

这时,一只信鸽悠悠然飞来,停留在孟岐的手指上。他从中解开绑着的信纸,草草看了一眼就又收了起来。

“谢观弘已经到渭河了,五日后他便可以护送景铄去狄戎。”孟岐道。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白庭深站在他身后,睨了他一眼。

“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孟岐抬手,放飞指上的信鸽,“谢观弘是她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只有谢观弘出现,她才会彻底放下。”

“儿女情长不过是拖累,谢观弘懂得,景铄迟早也会懂得。”白庭深道,“只不过,早了些。就算不是和亲,景铄也只会许配给其他人,但肯定不是谢观弘。”

陈郡谢氏,乃是曾经与琅琊王氏并肩的钟鸣鼎食、诗礼簪缨的世族大家。只是后来,王氏覆灭,谢氏也逐步走向没落,谢恢便是在这时候成为了谢氏的顶梁柱。白云苍狗,昼夜如斯,历史的长河总在淘汰一个又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又总有新的大家前赴后继地追逐权力的巅峰。

谢氏、王氏曾经辉煌过,陶氏、梅氏如今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氏族大家又会焕然一新。这背后的原因来源于什么呢?权力由何人授予,这便缺乏不了抢夺与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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