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喜欢白玉鸟吗?可是爹不许我养,你就偷偷带我出门,走了好久,才买到一只既漂亮唱歌又好听的白玉鸟,我还记得那只鸟儿的颜色,是特别好看的嫩芽黄,你买下白玉鸟,还嘱咐我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叫爹知道。娘,你还记得那只鸟儿的名字吗?”
涂母想了想,实在记不起来了,便道:“怎么说起这个来,是想养鸟儿了?娘给你买,你爹不敢说你。”
涂青青若无其事地笑道:“娘果然忘了。”
涂青青不再多说什么,她搂住母亲的手,慢慢走下山去,看也不看其他人,像是两人从未吵架。方听山和陆词安还留在永安观。
“方姑娘,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陆将军,别那么叫我,我嫌恶心。”
“你!”陆词安心知他想两边都讨好,结果却是彻底与方听山断了情意,得罪了瑶王,但好歹,他还有涂青青。想罢,他忽觉得方听山面目可憎起来,若不是背后是瑶王,身上流着皇族血脉,他怎会勉强自己与方听山交往?
不过是个倚靠家世自大狂妄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陆词安面上却不显,他还是作揖与方听山道别,也不管她是否搭理。
方听山冷冷地看着陆词安离去的背影,忽觉浑身无力。她以为她与陆词安情投意合,没想到半路出现涂青青,她知道涂青青对陆词安有救命之恩,也看得出涂青青对陆词安的情意。
方听山不是傻子。她本来已说服自己,若涂青青执意要嫁,她也不是非陆词安不可。
她好歹也是瑶王女儿,不会做无义之事,让陆词安的救命恩人做妾。
可终究心有不甘,她还是看涂青青不顺眼,两人起了争执。
她没想到涂青青会被陆词安推落山崖,山底遍寻不见涂青青的尸体,她本要报官,是陆太守跪下来求她。
她动摇了。
带着对涂青青的愧疚,遇佛拜佛,遇庙拜庙。
听到涂青青还活着的消息,方听山松了口气,一切还不算太晚。
哗啦——
山下忽然传来喧哗声,一群鸟儿从林中飞出,掠过她的头顶,飞往远处。
方听山回过神,知道自己该走了。
“方姑娘,请稍等。”妲木叫住方听山,手上是一个蜡封好的信封。
方听山疑惑地看着信封,问道:“这是什么?”
妲木道:“这是青青想交给你的东西。”
“她给我就好,怎么转托你?”方听山更加困惑,神色很快黯淡下来,“我知道,她恨我。”
妲木道:“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永安观!你们给我出来!好啊,你们对青青做了什么?”
方听山还没离开,涂母又带着人上山了。她气喘吁吁,满脸愤怒。
陆词安也紧随其后。
方听山语带嘲讽:“您不是和涂姑娘一起走了么?所有人都看见了,怎么,又要颠倒是非黑白?”
涂母气急败坏,顾不上与方听山客气,她道:“你应该问问她们对青青做了什么!青青、青青她变成了鸟儿,飞走了!不对,人怎么能变成鸟,一定是你们在变戏法,你们把青青藏哪儿了?”
妲木道:“在场的人亲眼所见,是你带走了涂青青,如果你不服气,可以去报官,但你要在永安观撒泼,绝不可能。”
话音一落,永安观的天忽然暗下来,山路两旁变得异常寂静,紧接着雾出现了,灰蒙浓郁,叫人瞧不见山下的路。树林在雾中变得极长,如同有黑影爬行,感知危险的能力已经退化许多的众人也在此时察觉到不妙。
“要是不想走,干脆留在这里算了。”玄一笑嘻嘻地道。
“夫人,我们走吧,下山再说,我们去报官,去请大师,有大师在,还怕这些妖道?”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涂母也害怕,但面上不能怕,她强装镇定,道:“我们走,我们家三代都有人当官,还有陆公子做主,我就不信这些女道翻得了天!”
没人理她。
陆词安也走了,他自知没必要和这些妖道硬碰硬,也没必要惹怒方听山,也许已经惹怒了,他也想弥补过错,和涂青青好好过日子,但涂青青变成了鸟儿,一切都是永安观害的。
看见人都走了,方听山忙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涂青青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变成了鸟儿?”
玄一道:“也许,你应该先看看信。”
方听山闻言,忙拆了信封。
玄一道:“怎样?”
方听山抓紧了信封:“她说,她原谅我了。”
玄一道:“原谅你?那不是挺好的么。”
方听山闻言,却匆匆道别:“两位道长,恕我还有事,不能好好感谢你们,来日方长,我会报答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