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弯唇角,想掩饰自己的失落,心里的难受,忽略了眼底泄露的委屈。
沈眠星朝纪繁摇了摇脑袋,一副毫不介意的姿态,“不用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吃坏了肚子,怎么好意思麻烦他。再说了,他今天回来是要参加纪伯父的生日,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她尽量说得真情实感一些,来掩饰自己的落寞,不知不觉中低下了头去,藏住发红的眼眶。
以至于没注意到纪繁的脸色变化,晦暗难明。
五年前光着脚丫踩着他的身体放肆,碾着衬衣、磨蹭胸膛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了?纪繁又不是圣人,不可能不嫉妒、不在意,恰恰相反。
所以,他才会改变心意,当众喊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一声‘叔叔’。
多么有礼貌的年轻人。
“那我先走了,”沈眠星朝他道别,“再见。”
纪繁没有阻拦,脸上没什么情绪,音色淡漠:“我让人送你出去,这一带打不了车。”
沈眠星不习惯麻烦别人,而且她和纪繁也不熟,婉拒道,“不用了,我还记得路,自己回去也不远的。”
纪繁不着痕迹的看了她片刻,也不多说,只让佣人带沈眠星出去。
大院子修的跟古代王公贵族的行宫一样,院子一环套一环,□□交错,真让她一个人走出纪家老宅也是件耗费功夫的难事。好在大侄子做事靠谱,虽然看上去是难相处了点……
好吧,跟他说话确实要有耐心。
沈眠星轻一笑,出了热闹的大院子,看见停车场里熟悉的车牌,脚步一顿。
明明早晨过来时充满了期待,想着纪明洲的父母都会知道她是他们儿子的女朋友。她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女朋友,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下班后能照顾明洲,孝敬他的父母。
沈眠星收回目光,顺着林间宽阔发亮的柏油路往山下走,窸窣的阳光透过枝叶打在她碧绿色的长裙上,白里透红的脸蛋,像是一朵朵明亮的花。
她在想被自己深爱着的纪明洲,他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应付那群美艳娇柔的名门闺秀吗。
那她自己呢,沈眠星想到这里,鼻尖再次涌起强烈的酸涩感,强烈的委屈和难过在没有人的地方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她是个孤儿。
以前柳婷芝就看不起她的出身,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能当明洲的女朋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走了这一遭,她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柳婷芝突然同意她和纪明洲交往,为什么主动邀请她参加纪伯父的生日会,他们从来没说过纪家是朔州权势滔天的那个纪家,她也从不敢想,朴素低调的纪明洲会是纪老的儿子。
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呢。
早点说,她会买一条更好的裙子,更优雅的鞋,更漂亮的首饰。
而不是格格不入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沈眠星边走,眼眶兜着的小珍珠就往下落。
落在柏油路上,被阳光照的发亮。
伤心极了。
—
纪繁回了楼上客厅,里面的人还在悠哉悠哉的打牌,牌桌上依旧是两男两女,其他人坐在沙发那边讲话。
方嘉敏连输三把气得下桌,换方嘉逸玩。
不正眼看人的陈玄桥的座位上换了一位古典美人,陈澄。
剩下两人是施嫣然和纪明洲。
“纪繁,你来了。”纪明洲与屋中几人交流过,此时面对纪繁时少了拘谨,语气温和明显。
纪繁眼睫一垂,扫过纪明洲面前的筹码,“小叔手气不错啊。”
纪明洲笑了声。施嫣然则上挑着一双明亮的瑞凤眼,朝纪繁努努嘴,娇气说道,“你这小叔何止是手气好,逆风翻盘心态好。”
“是么,”纪繁淡声,似想到什么了似的突然对纪明洲说道,“跟小叔一起来的苏小姐,提前离场了。”
纪明洲拈牌的手微一顿,缓过神来才看了牌,一张没用的九万,随手打出。
施嫣然甩出两张九万,吃掉纪明洲刚打出的牌,顺带瞟了一眼成熟俊雅的纪明洲,“谁呀,哪个苏小姐?苏恒家的吗?”
方嘉逸向来损惯了,嗤笑了声,“恐怕都不是,挺朴素的一小美女,模样身段都不错,我也是头回见。”
纪明洲听了也不恼,面上依旧春风和煦。
但方嘉逸带有浓烈讥讽意味的话语,仿佛是打心底看不起他们这些圈外人。他需要忍耐,终有一天自己能替代纪繁站在这间客厅,作为主人,看待方、陈、施三家的后辈们。
而不是任由他们一言一句的指桑骂槐,嘲笑自己!
纪繁看在眼里,抬手在纪明洲的椅背上拍了拍。
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当做,可以传达力量。纪明洲明显感受到大侄子在这一刻,居然和自己站在一起,他是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