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最合适、最安全的距离。
宫闱深深，高耸的红墙覆满新雪。
有宫人在清扫一路的积雪，见陆阙行来，忙退到一旁，跪下行礼。
勤政殿。
小太监一见陆阙，忙跪下行礼：“见过陆相。”
陆阙淡淡嗯了声，小太监便猫着身子，打开了殿门。
“陛下，陆相觐见。”
虽然江挽书头一回入宫，但也知晓一二的规矩，朝臣求见皇帝，当是要先通报，经得皇帝准许后，才可入殿。
但这规矩到了陆阙这边，却是直接略过了这个过程，直到开了殿门，才向殿内的小皇帝通传。
且这些人做的行云流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想来平时也都是这么做的。
如此看来，陆阙在朝中的地位，远比外面所传的，要更加高。
便是用只手可撑半边天来形容，也丝毫不夸张。
“仙女姐姐，是你来了吗？”
一道沙哑的嗓音随之传来，打断了江挽书的思绪。
黄花梨镂雕金龙纹大座屏风后，隐有人影迫不及待的晃动，似是要起身。
宫人忙扶住，“陛下，您高烧未退，龙体还十分虚弱，还是莫要乱动的好。”
绕过了屏风，便见一脸憔悴的小皇帝，强撑着要从龙榻上起身。
“陛下，太傅所教的那些帝王仪态，你都还给他了吗？”
未等江挽书上前行礼，陆阙凉淡如水的嗓音响起。
小皇帝是真的怕陆阙的，便又硬生生坐了回去，“朕、朕没忘。”
说话的同时，小皇帝亮闪闪的大眸直勾勾的落在江挽书的身上，那喜悦之感，不用言语便明显的要溢出来了。
“民女江挽书，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江挽书端端正正的见礼，虽然行的礼与宫礼有所出路，不够规范，但美人见礼，仪态端方，便已是赏心悦目。
“朕、朕有话，要单独与仙女姐姐说，陆相你、你且退下吧？”
让陆阙退下时，小皇帝明显底气不足，生怕会惹陆阙生气。
但所幸，陆阙似是心情还算不错，竟也没有多问一句，只淡声道：“臣告退。”
陆阙在离开前，余光浅淡的往江挽书这边扫了眼。
“你们也都退下吧，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陛下。”
等无干人等都退下后，小皇帝掀开锦被，下地亲自将江挽书给扶了起来。
“仙女姐姐快起来，在朕的面前，不必这么客气的。”
小皇帝客气，江挽书可不敢与对方客气，忙往后退一步。
“民女不敢。”
小皇帝的手心一空，见江挽书如此疏远，不由失落的耷拉下了耳朵。
“昨日在大相国寺时，仙女姐姐还与朕有说有笑的，今日却这般生分，是朕让仙女姐姐讨厌了吗？”
在江挽书开口前，小皇帝又补充：“仙女姐姐你救了朕，还帮朕找到了……她，朕真的非常感谢你，想……想和你做朋友。”
江挽书错愕的抬眸，又很快垂下眼睑，拱手道：“民女身份低微，不敢高攀陛下。”
小皇帝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在江挽书的跟前蹲了下来，因江挽书还是跪着的，所以他蹲下来后，便能与江挽书保持平视。
“我身边的人，一半是母后的人，一半是陆相的人，他们表面上敬着我，实则是各饲其主，我每日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原封不动的，传到母后与陆相的耳中。”
“与其说我是皇帝，不如说是任由他们操控的提线木偶。”
说到后面，小皇帝的嗓音哽咽，他似是有满肚子的委屈，却找不到信赖的人倾诉。
虽然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但是处境却又是意外的相似。
江挽书的心中有所触动，慢慢抬眸，与小皇帝泪眼汪汪的澄澈大眸对上。
“昨日在大相国寺，我便知道仙女姐姐你与那些人都不同，我一个人在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仙女姐姐你愿意……陪我说说话吗？”
所以，他故意用不吃药来威胁陆阙，接她入宫，这么大费周章的，便只是为了能与她说说话？
江挽书心中百转千回。
虽是有些冒险，但若是能与小皇帝搭上线，或许……日后能更加有机会，可以与镇远侯府接触。
“民女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娘而已，陛下还是莫要再叫仙女了。”
小皇帝以为江挽书是拒绝了，失落的垂下了脑袋，便像是一只被雨淋透了的小奶狗。
“陛下直接唤民女的名字即可，陛下想与民女相谈，乃是民女莫大的荣幸。”
小皇帝惊喜的复抬首，又清又脆的唤。
“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