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种气恼的拉扯。
若不至此,三师兄定是下任掌门。他一向老城自持又严于律己,哪成想会在“情”上栽了跟头。
思量间,奚云亭已打酒而归,将一个白玉酒壶放于案上。昆山作势便要去拿,却被一只素手抢了先。
无澜一仰头,将酒悉数灌下。
酒入愁肠,才知其烈。
“我便应你,若一日寻得她,必将悉心维护。”无澜抿了抿唇,将玉壶又搁回案上。
“这酒,无澜替师兄分担了,心中的苦也尽可相托于我。”语罢,她压下腹中的火烧之感,向堂外走去。
身后传来低语,几不可闻。
“多谢。”
昆山多日未理须发,身形消瘦,背影寥落,竟撑不起一身青袍。他立在堂中,目送无澜离去。
世人皆道临渊门孟无澜最是冷清冷意,却不知她也是世间最心软热忱之人。
若是她应下,定会保那人一世平安罢。
念及此,他略略舒怀,绽出一抹苦笑。
无澜十岁入临渊门,本应拜入宿明门下,却机缘巧合被玄尘子收为关门弟子,与宿明、少虞、昆山同辈。
几个师兄皆比她大许多年岁,昆山年岁最轻,待她如同亲妹。
儿时,因目睹孟家灭门,她性子大变,本是寻常孩子玩闹活泼的年纪,却一脸老成阴郁。
若不是昆山悉心看护,说不定无澜便真会困在满心杀念中,永远也走不出来。
她心下不忍,一咬牙,快步而去。
出了平竹苑的正堂,已近晌午了。
日头正盛,温热的空气将她的脸烤得有些发干,一时间酒气上头,脚下虚浮。
快要跌倒时,一双纤长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皮肤的温度顺着腰际爬上她的心头,叫人痒得厉害。
无澜蹙了蹙眉,奚云亭赶在她动手前,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毕恭毕敬地行礼。
“时间不早了,师叔是否在此用膳?”
她心下一顿,点点头,跟着进了偏屋。
桌上摆着的一桌饭菜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看成色不像是伙房做的。
“叫我过来,究竟何事?”
“自是来用午膳。”奚云亭自如地为她舀汤。
无澜见状也不再心急,将他的住处打量一番,缓缓坐下。
“长生剑用何铸成?”
“邙山生铁。二月之雪。”奚云亭少见的嘴角含笑,从容应答。
“蛇灵剑又是为何有引蛇之效?”
“蛇胆相浸七日。”
“九蛇剑因何得名?”
“相传一青蛇幻化成人,用此剑斩杀八条花蟒。”
“圣子三剑分要淬火几日?”
“圣风二十七日,圣桑三十三日,姜圣四十七日。”
“赤炎剑何时何地现世?”
“日午昆池。”
“早听昆山师兄赞你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好生厉害。只是——分明记得‘日午昆池’,为何书中要写‘子夜藏经’?”
无澜的手早已按在君离剑上,冷冷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奚云亭眼眸深深,隐含着一星半点的笑意。
“前日,我负责打理藏经阁,不想却在阁中睡着了。半夜醒来时,偶然看见了一个黑衣贼人。后来,贼人左肩受伤,匆匆忙忙逃走了。”
无澜心里一沉,只觉此话真真假假,不可全信,却不可不信。
“师叔与海归潮交手时,内力明显虚浮,是受伤之症,而且……”他目光停在女人的脸上。
混着酒意与胭脂,她面色绯红,映衬着整个人越发白净。平日里冷峻的双目,染上丝丝水汽迷蒙。小巧的唇微微而启,红润香软。一道烟眉横斜,偏偏是既英气又媚气。
奚云亭转开目光:“师叔这几日都是右手执剑。”
无澜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这人上山不过两年。昆山意志消沉,不常出门,而自己最厌吵闹,不喜出门。印象中,只有每年师父生辰、逢年过节时,大家才能匆匆见上一面,甚至连话都没说过。
况且,自己并不是左撇子,她左右手都用,只是更喜欢用左手罢了。
就算这样,奚云亭也能察觉出来,不可不谓之心细如发。
“说罢,你求的是什么?将我引至此,总不是让我杀你灭口的吧。”无澜懒得与他打哑谜。
“我要拜入师叔门下,研习器宗。”
她眯了眯眼,面色又沉了三分。
不怕这人问她要钱,也不怕这人要挟她换取地位,怕只怕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这哪里是拜师这么简单?
十年来不知探过多少次藏经阁,从没失过手,怎么他奚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