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小半个时辰,叶小河才从净房出来,皇家净房内里布置得雅致洁净,没有丝毫异味,实在是个放松舒缓身心之场所。
叶小河收拾好,推门出去,方才领她过来的小内官还等在门口,见她出来,上前恭谨道:“小的已备好轿撵,夫人这边请。”
叶小河顺着小内官所指望过去,一台容一人就坐的轿撵停在那,两名内官一前一后的恭候着。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会有轿子坐。
只当是宫里对命妇的待遇,便上了轿撵。
这轿撵虽有窗,却封得严实,坐进去看不到外面,小内官轻声告诉叶小河,宫中禁地,不可观望。
叶小河心想,宫里规矩可真多,还好她身量纤细,坐进去也不觉局促,而且这轿中有一股幽香,甚是好味,她也忍不住深吸了几下。
轿撵抬着叶小河启程了。
抬轿的两个内官十分尽心,步调轻缓,节奏一致,没多久,叶小河便感到一阵困意,渐渐睡去。
等她醒来,发觉仍坐在轿撵中,怎得走了这么许久还没到举办仪式的大殿?
她便唤小内官询问,小内官答:“夫人,就到了。”
叶小河隐隐有些不安,将方才从喜宴开始后饮酒不适,到后面去净房,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心说,莫非有什么不妥……然后掀开轿门想看看外面到哪里了,才刚撩开一寸,就被外面的小内官按下去,“夫人,宫中禁地,不可观望。”
不过,叶小河还是看到了一些轿撵外的景象,可以确定的是,仍在宫里。
她稍微放松了一些,既然是在宫里,又能有什么事呢,自己真是爱乱想。
又行了好一会儿,终于,轿撵停下来。
小内官掀开轿门:“夫人,到了。”
叶小河出了轿撵,发现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望过去,院内有三间房,墙壁斑驳,满地杂草。
叶小河停下脚步,问小内官:“这是何处?”
小内官躬身回道:“夫人进去便知。”
叶小河转身要走,厉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竟拐我至此!我是诰命夫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方才抬轿子的两名内官,此时同小内官一齐,堵在院门口,挡住叶小河的去路。
小内官:“夫人,我家主人在里面等候夫人多时了。”
说罢,三人联手关上了院门。
叶小河被关进了院中,她拍了几下院门就停了下来,眼下这光景,只有进去看个究竟了。
什么人胆敢在公主大婚之时,私自拐走命妇?
叶小河站在院中,又惊又恼,她断定喜宴上她饮下的酒,是被人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别的命妇未见异样,唯独她饮下便腹中不适?
究竟是谁?
她一步步朝院内房间走去,想起刚才小内官的话,“我家主人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这可是皇宫,她根本没有熟识的人啊。
走到房门口,里面很安静,叶小河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一掌推开房门。
不管了,进去看看。
跟院中破败景象一样,房中亦是陈旧简陋,不过应是刚打扫过,地面很清洁。
房中有一张簇新的八仙桌,想是新搬来的,跟这老破房子格格不入。
一个男人坐在桌前,正自顾自地饮茶。
见叶小河进来,男人放下手里茶盅,一脸欣喜地迎上来:“小河!终于见面了!”
竟是宓和玉。
叶小河很是意外,不知是惊还是喜,木然地站在那里,任由宓和玉过来把她拉到桌前坐下。
然后宓和玉开始煮茶。
叶小河这才定下神来,有点茫然的喃喃道:“和玉,你……这是……”
进宫数月,宓和玉跟过去在国公府时期,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的他,不再穿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老旧长袍,更不再赤脚着木屐,而是着一袭银灰色丝绸袍衫,发冠梳得一丝不苟,华服掩映之下,他那张俊美的面庞显得风流倜傥。
宓和玉煮好茶,倒了一盅放到叶小河跟前:“你很久没喝我煮的茶了吧。”
叶小河端起茶盅却不饮。
宓和玉笑道:“怎么不喝?才数月未见,你我怎得都生疏起来。”
说完,轻轻将手抚上叶小河的,叶小河却立刻抽离。
“和玉,今日建平公主大婚,你却引我来此地,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