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宓和玉,到现在三十四岁,宓和玉就像她人生中的一部分,爱慕过、肝肠寸断过、又和解、又伤心……
叶小河追出去,距离宓和玉只有几步之遥。
宓和玉停下脚步,一脸柔情:“夫人,回去吧。”
“你要进宫?”叶小河终于还是问了,尽管这答案再明显不过。
她盯着宓和玉那双细长的大丹凤眼,他的眼珠是深褐色,如一汪池水,盯久了会让人忍不住想落泪。
宓和玉只是浅浅一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大步朝着国公府大门走去。
叶小河还想追上前问个究竟,但她知道,身后是一众人等的目光,辛玉堂和辛光霁都在默默注视着。
她留在原地,无声地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好让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缩回去。
……
亥时,长庆宫。
虽已夜深,宫中楼观依旧灯火通明。
赵芮自回宫后,一直在观中汤池泡着,她回想白天种种,总觉得叶小河的反应不像是被拿捏住了似的,便命身边宫女叫了时阳进来。
时阳站在屏风外给公主请安,不等公主开口便道:“公主,要么是今晚,要么明日,最多到后日,您便能得偿所愿。”
前些时,时阳派出去的人花了些钱,找到了叶家一些老仆人,打听到了宓和玉和叶小河当年在叶府的一些旧闻,时阳便断定二人当年必有私情;正好又听上朝的官员私下谈论,说收到了邵太尉的宴贴不知送何礼物,时阳马上想到了昔日宫中旧人、今日邵太尉的续弦夫人季芝,布置下太尉府寿宴……
赵芮情绪不高,寿宴最后差点没压住鲁国公,让她觉得失了些威仪,回宫后一直不开怀。
不过她也知道时阳的手段,见时阳打保票,心下宽慰:“行吧,时公公,本宫知你一向是有办法的人,便等三日。”
时阳忙道:“公主请放心,那国公夫人是个聪明人,谅她也不想自己那些陈年旧事被国公知晓了。”
“话是这么说,”赵芮有些顾虑,她并不想为此事开罪鲁国公,“只是,本宫与那鲁国公素无干连,倒也不必为此事找不痛快……”
时阳开解道:“公主多虑了,鲁国公是官家的人,公主是官家的胞妹,他又怎会捋不清呢。”
“嗯,本宫姑且一听吧,”赵芮点头,“不过,时公公,若三日后见不到人,不知你又是何说法?”
“老奴自然还有后招。”时阳陪笑道。
赵芮不耐:“还有后招?时公公,那为何不直接拿出这后招啊,莫非你嫌本宫等的时日不够长?”
未等时阳再往下讲,一名宫女匆匆进来,禀报公主说外面有一名宿卫要见公主,有紧急情况要禀。
时阳一听有紧急情况,立时高声道:“恭喜公主,得偿所愿!”
赵芮一下子来了精神:“时公公,你是说?!”
时阳:“该来的人,他来了。”
“快!为本宫更衣!”赵芮踩上了汤池内的台阶,大声命令池边伺候的宫女。
……
赵芮的轿撵遇到宓和玉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长庆宫腹地。
十几名带刀宿卫拥在他两边,个个表情冷峻,他们事先得令,不得拦阻,不得挡道。
赵芮搭着时阳的手臂下了轿撵,一旁宫女早已将备好的椅凳放置好。
赵芮不坐,朝着宓和玉的方向走去,却被时阳拦住了:“公主,不可。”
时阳担心宓和玉不妥,万一伤了公主,那可不是玩闹的事了。
赵芮便坐下了,这才看清了宓和玉此时的模样:袒胸披着一件旧袍子,一双赤足已是鲜血淋淋。
宓和玉从鲁国公府走到了长庆宫。
时阳高声道:“既见公主,为何不跪!”
宓和玉停下来,面无表情。
时阳又高声唤道:“既见公主,为何不跪!”
宓和玉一步一步,朝着赵芮走去,围着他的宿卫们如临大敌。
时阳拦在赵芮身前,被她推开。
宓和玉慢慢走到了赵芮近前,四名宿卫“哗啦”一下将赵芮簇拥。
赵芮眯着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宓和玉将长袍一角撩起,往身侧一甩,双膝跪地,对着赵芮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参见——福昌公主。”
时阳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赵芮笑了:“平身。”
……
翌日,太尉府。
辰时刚过,可儿为盛瑶珈梳妆完毕,又开始念叨昨日被冤枉的事,大骂阿禾含血喷人。
盛瑶珈倒是平静,见一早太尉府无人送早膳,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一时对解困开始担忧。
可儿早膳向来食得多,一夜起来已是饥肠辘辘,闹着要出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