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浴池里传来声音:“你来了。”
宓和玉这才发现,原来浴池里有个人,是福昌公主。
福昌公主在浴池里行走,她脖子以下就淹没在池水中,走到边缘,踩上了池中台阶,人慢慢浮出来。
她仅着一件抹胸长裙。
见她要走上浴池,宓和玉不能直视,忙低下头:“草民见过公主。”
赵芮又折回去,泡在浴池中,笑眯眯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喜欢你叫我缈逸。”
宓和玉不语。
赵芮又道:“奇怪了,你怎得站在那里,不下来沐浴呀。”
“……”宓和玉不知回什么,“公主,恐怕不妥……”
“你如此洒脱不羁的人,怎说出这般扫兴的话,”赵芮娇嗔道,“你若下来,本宫便告诉你,为何请你进宫,你可想知道?”
宓和玉心知眼下这光景,这趟沐浴是不可能跑得掉的,大踏步踩进池中。
他一下浴池,赵芮便像一条鱼似的,溜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瘫在他身上。
“公主……”
“叫缈逸。”
“……缈逸,现在可否告诉我,为何……”
“还能是为何?谁要你不理本宫了。”
“……”
原来,宓和玉嫌赵娘子每日都来无上阁,实在太缠人,觉得再如何贪恋她的美艳,也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她身上。
便开始冷淡对她,好几次赵娘子敲山门,敲了很久,他都不应。
如此几次后,赵娘子果然不再来了。
“没想到……”
“没想到本宫是福昌公主?”
“草民眼拙。”
“那要是你知道本宫是谁,你还会不理本宫吗?”
“……不敢。”
赵芮在池中百般痴缠,宓和玉一直站在池中,无半点非分之举,只是任凭赵芮在他坚实的身体上摸摸索索的。
“本宫不美吗?”赵芮忽然问。
宓和玉毫不迟疑:“美。”
“为何你竟……全无反应?”赵芮居然也会脸红。
“修真之人,清心寡欲。”宓和玉不卑不亢道。
“好,这个说辞,本宫接受了,”赵芮正正了身子,又恢复了公主的威仪,“本宫要留你在长庆宫,助我清修,如何?”
宓和玉一点不吃惊,他料到会是这样,“公主,草民尚有教育鲁国公世子之职责,无法允诺公主留下。”
赵芮听了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媚态,“合着鲁国公家的小世子,还挡着本宫了,这倒有趣。”
宓和玉道:“世子自五岁起便由草民教育,他先天体弱,一直是草民在加持,草民曾为其卜卦,算出世子在十八岁前,皆不可远离草民……”
赵芮抢白:“竟有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宓和玉沉着道:“草民孑然一身,若说一定要有个衣钵传人,那自然也是鲁国公世子。”
赵芮听得无趣,又折腾了许久,人也乏了,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叫唤了守在门口的宫女进来伺候她换衣。
宫女进来后,将一根布条系在了宓和玉的双眼上,才开始伺候公主。
更衣后,赵芮一句话未说,便离开了。
听到公主的脚步声走远,宓和玉才扯下蒙在眼睛上布条,偌大一间浴池,只剩下他一人。
他索性脱去外裤,扎进浴池中,洗了个干干净净。
这浴池大约蓄的是温泉水,使他那脆薄的肌肤感到分外滋润。
洗完后,宓和玉赤身走到屏风外,看到一套簇新的银灰色道袍挂在那里。
他上前用手指轻轻拂过道袍,面料柔软丝滑,是最上乘的蚕丝织就。
他一把将道袍扯下木架,穿到身上,丝滑的触感,如同无物一般。
门被推开,时阳走进来,“宓真人,既已沐浴更衣,就请早些歇息吧。”
宓和玉急忙问道:“公公,我何时能回国公府?”
时阳一副好笑表情:“真人这是说笑了,某家如何能知道这般要紧的事,真人休要为难某家。”
宓和玉见他推诿,知道也问不出个什么了,又不甘心,道:“烦请公公代为向公主询问。”
时阳有些不耐:“某家原以为宓真人是个聪明之极之人,怎得竟问些如此不聪明的话?来到了长庆宫,却满脑子想要离开,这已然是不妥,还偏要来逼问我这个总管,就又多一层不妥,须知,某家只是个传话的。”
宓和玉不再说话,跟着时阳出了楼观。
时阳又领他回到了来时的那件厢房,说了几句场面客套话,留下两名宿卫在门外“照顾”宓真人,离开了。
宓和玉躺到床上,心里在反复回想适才赵芮的话——“本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