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手一顿,却是笑道:“原是左帮主的女儿香星与玉面罗生秦淮玉相恋,秦帮主自是要退让这未来妇翁,一退再退想改变对面形势,哪里想左帮主乘胜追击,得知□□更是棒打鸳鸯,不允会面。”
“这二人……你觉得这么样?”
阿葵看他神态只是轻笑不在意,倒也没有去特意顾忌,一一说来。
风湮只是笑,该怎么笑怎么笑,这烟柳之处的确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只是这阿葵对自己倒是大方。
临别之际,阿葵拉住风湮的手笑道:“郎君的手是贵人的手,纤长温润,好似白玉,一看一碰便和这身打扮格格不入,君还是莫要轻易轻薄女儿家,平白玷污了自己。”
“没事,世上阿葵这样的人实在难得。重楼最好的酒在何处?听说是左胜冠的酒窖有坛梨花白,可是真的?”
“听说……”这样的事也能听说到?阿葵微微点头,便瞧着风湮扬唇放肆一笑。
风湮会崔哥家,崔哥正在喂马,马儿亲热地拱着崔哥,这些畜生倒是明眼的,知道这世上的好人。
“崔哥,帮我把我的马也喂了吧!”
“好呀,你的马在哪?”崔哥粲然一笑,爽朗耀眼得很,风湮不由生出羡慕,他最羡慕的人便是崔哥,他与自己完全不同,他安居在一个地方,没有大抱负,却那般安然自得,快乐极了。
“我的马儿食量可不小!”
“不怕,你且牵来。”崔哥毫不在乎,兄弟就是吃再多也没事。
风湮携他一起到院门,仰头便是一声尖锐的清啸,崔哥只觉这声音开阔清越,倒是很动听。
片刻便听到了马蹄声,好马,剽悍的红马奔来,却乖巧地在不远处缓慢脚步,灰尘减退,到风湮面前已经干干净净了。
“你何处得如此聪慧健壮的马?我不是说你买不起。”
“的确不是买的,是偷的。”
“啊?”
“那马主人是个愚蠢,明明好马却不给饱食,明明跋涉速度之马却用于驼货,实在可惜好马,我便偷了,枣儿可高兴?”马儿亲热地嘶叫一声。
“偷了也好,这样的马那样对待活不长久,只是……”
“啰嗦。”风湮拉着马便进去。
喂完草料却又放纵山林去。
“它不会跑了?”
“枣儿性子野得很,自从康健后便不服外人乘骑,放在院子反不安生。”
“倒是和你一样性情,物似主人形。”
“哼,崔哥,待我去见你大老板?”
“什么大老板?”
“就是你那叔父秦淮玉。”
崔哥放下手上伙计,便笑凑近道:“你总算想通了?还是有个正经活计安稳过日子傲,你这飘来荡去的,哪里算是好日子!就在这里,我也好帮帮你。”
“是,是,你先带我见人去。”风湮是有些感怀的,战场上他有兄弟,他们却是敬重多于友情的,师门他有师兄弟,却也是各奔东西,各自为政,如今见也难得见上一面。唯有崔哥,崔哥与他初见便是二人狼狈之时,他流浪在宋国边界,崔哥大他几岁便收留他,照顾他,爱护他。是崔哥待他从来如兄如父,从不把他高高摆起,那般朴质的亲近,实在太难得。
从侧门进去,没几步便看到回廊站着的秦淮玉,秦淮玉身材高挑,倒是和风湮差不多,面色白皙,不像玉,倒像雪,看来近日实在煎熬了。
“崔哥你来是有何事?”温文尔雅,不像是一帮之主,像个读书人。
“只是请叔父为一个老友介绍份工作。”
“他会什么?”秦淮玉看着一侧倚柱看花的人,黑色的长发飘洒四周,看不见面庞,黑色的衣袍裹着身子,宽大得看不出体格,倒是感觉有些羸弱,是崔哥的老友,那是边界上的人。
“三弟,过来回个话。”崔哥忙唤道。
风湮转过身来,秦淮玉便看到那样一张脸,脸庞衬着额前的长发显得苍白,五官长得太好,凤眼轻挑着,显得几分肆意,几分妩媚,眉毛是剑眉,却像是有些英气的侠女,高挺的鼻梁,含丹的檀口,没有表情便更像一个玉人,一个落拓的玉人。这样的男人最适合的工作应该在重楼楚馆,定然男人女人蜂拥而来,这样的男人收拾出来,若是没有护卫放在繁华的都城大街,只有让人“看杀”的命。
可是下一刻他便改变了这样的想法,这男人一点都不弱。
风湮突的一笑,眉眼飞舞,媚气顿去,桀骜顿显,唇扬起幅度,笑道:“在下解叶,未与秦四郎相识,不过秦四郎当为感激,上天派我来助你。”
“你助我什么?”玄玄乎乎最是难以琢磨。
“叔父莫怪,我这老友玩笑惯了,这就向您道歉,三弟。”崔哥看二人语气不对,忙唤道。
“崔哥莫急,我和你叔父说说话,”他推开崔哥的手,上前拉住秦淮玉的手便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