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好不容易有个称为朋友的人,却突然被杀死了。
窒息般的难过突然像大海的浪花,将她深深的拍到了深海之下,让她突然有了“人”的情绪。
原来,我是会难过的。
原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丢失的记忆和错失的感情像一片片雪花般,慢慢飘落到車樹的世界,她捡起一片名为《A》的雪花,藏在了被尘封的雪人之上。
十五分钟后,山脚下的小镇上空突然多了一缕炊烟。
“树姐,我···收拾好了。”
听闻此言的車樹看向角落的小鬼,他说他叫王栩,名字是他姐姐取的,其实他姐姐不是他亲姐姐,而是同一个孤儿院的姐姐,因为十五年前消失后家人死了才成的孤儿。
后来觉醒种子之力,就靠跑外卖、刷盘子、送快递挣钱,因为都是未成年,只能打短工。他姐这几年因为种子一直处于寄生阶段,身体越来越弱,他也要经常照顾姐姐,他们挣的钱越来越少。
本来就好不容易才生存下来的两个小孩,被逼的弟弟偷东西才能让姐姐活下去,这是个什么世道。
“没人领养你们吗?”
車樹知道孤儿院的小孩十岁前都会有领养人去看的,争取在心智发育成熟前回归家庭。
“有,但他们不愿意领养姐姐。”
車樹突然有些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明明不久前才失去姐姐,却可以用笨拙的话语安慰她,可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小··栩,把你姐抱好,走。”
車樹沉默了一会儿后,拿起手边他们姐弟俩平时垫在床下的编织袋,带着小栩走出了房门。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他们俩来到半山腰一颗巨大的榕树前,默默放下了两个编织袋。
小栩把其中一个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他姐姐的尸体,身上已经被他收拾干净了。
把女孩的脸擦干净,才能发现她有一张稚气未退的脸庞,配上新换上的白色长裙,衬的她四肢纤细,十分羸弱。
小栩将姐姐埋在了自己挖的坑里,并将姐姐平时最喜欢的一本书也埋了进去,希望姐姐下辈子好好读书,生活在一个健康快乐的家庭里。
他把姐姐最喜欢的手绳留下,戴在了手腕上,姐姐以前说这个红色手绳是消失前的妈妈给她编的,可以保平安呢。他还记得姐姐提到妈妈时幸福的模样,可惜这个手绳并没有真的保证这个单纯的女孩平安长大。
車樹将A的头颅和身体用小栩姐姐平时做针线活的针线缝在了一起,虽然她已经尽力想缝的好看一点了,但A利落的短发还是遮掩不住狰狞的断口。
想到她虽然瞎了一只眼、断了只胳膊,但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利利索索的,肯定是喜欢收拾自己的,希望下去后别怪她缝的太丑。
两人将尸体埋下后,又一起回到了镇上,害怕黑森林的另一波人堵上门,他们寻了个便宜旅馆住下了。
“树姐,饭来了。”
車樹刚把一床褥子铺到床边,身上现金不够,两人只能订一个房间,小栩对外面比较熟悉,所以提出他出去买饭,車樹留下来收拾东西。
“你先吃吧。”
車樹不是很饿,但小栩还在长身体,所以让他先吃,而她自己则开始收拾身上的东西。
现在她这里有三粒种子,小栩姐姐和A的估计被黑森林的人拿走了。但A身上除了一管种子原液,她的手机也还在,她尝试拨了大智的电话。
大智告诉她,她们刚走没多久,就有黑森林的人进院子,他马上就逃跑了,来不及松绑的那个壮汉还在他的藤蔓里。
现在他在往阳市开的一辆货车上,阳市有穿剑的大本营,他得赶快逃回去汇报黑森林的情况。
他还问到了A,得知A已经死亡时,他沉默了一瞬,说“其实我老觉得A这样早晚出事,但就是因为她这样处事的原则才救下的我,我···欠她一条命。”
大智最后交代了一句,说是最近光线之门出现的愈发频繁,那些种子组织也越来越猖狂,希望車樹自己小心。
車樹本身也确实有这样的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就好像在迎接一场盛大的狂欢,正常的世界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这让她的内心总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