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认为贝克曼还是从前的贝克曼。
贝克曼包了场,偌大的书店里只剩下二人,咖啡机不知何时停止运转,透过窗帘的些许阳光,昭示外面已经太阳落山。
萨琪雅本能觉察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
睁眼时,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船舱。
女仆端着水进来,萨琪雅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询问,得到沉睡了三天的回答。
难怪还能有点力气。
萨琪雅尝试走下床,骨头架子没散算是一个奇迹。
萨琪雅确认自己现在在一艘船上。
贝克曼说,他带她去一个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一直想去的地方。
萨琪雅不知道那是哪里。
她只知道,她想回马林梵多。
汪汪。
大白熊犬摇着尾巴在她身边打转。
是珍珠。
贝克曼把珍珠也带过来了,她叮嘱过珍珠要守护佩尔,不让其他女人把佩尔从庭院挖走。
“佩尔、你把佩尔怎么了……”萨琪雅扯着嗓子愤怒,可惜声音依旧是软绵绵的。
贝克曼刚才抽了烟,他喝了口柠檬水,眉目含笑:“庭院的女主人除了你还能是谁?”
贝克曼问她,早餐想吃什么。
佩尔。
佩尔没事。
萨琪雅面无表情要了牛排和鸡蛋。
牛排配有刀叉,还有新鲜的小番茄,银色的刀锋切下三分熟的牛排,血汁向小番茄流淌,它们的红色融为一体。
噗嗤——
萨琪雅狠狠地握紧刀柄。
但,贝克曼是个疯子。
仆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托盘里的东西散落在地,贝克曼示意他们把地板收拾好,然后笑盈盈地看向萨琪雅。
他温柔又霸道地将握住刀的手包裹住。
他教导她,再用力点,再深一点才对。
……太疯了。
萨琪雅的手被握得泛白,全身的力气也一次耗尽,而贝克曼慢条斯理处理脖子上的伤,切牛排的刀取出来时,他连眉头都没皱。
萨琪雅倒在床上。
……
今天是个好天气。
萨琪雅手里拿着一包紫色粉末,来到甲板。
丰盛的菜肴陆陆续续摆上餐桌,萨琪雅冷眼看着贝克曼,贝克曼笑着用目光锁住她,不在意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船上的仆从全是他的人,萨琪雅要什么,他就让他们给什么。
“泡在酒里怎样?撒在小羊排上面似乎也不错?”贝克曼还在替她出谋划策。
他一个即将死亡的人,在为她发愁。
十分之一量就可以让一只巨型海王类沉入海底,萨琪雅当着他的面,把整包紫色粉末丝毫不落地倒进水杯里。
刚捞的海水,里面原本的白开水还在甲板上湿漉漉躺着。
“还以为你会让我干吃……”贝克曼笑嘻嘻地接过水杯,临死前,他补充了一句,“遗嘱上我的全部财产都是你的。”
萨琪雅冷眼看他。
贝克曼脖子上还能看到浅浅的伤痕,手臂、肩膀上的伤痕数个,靠近心脏的地方也有刺伤,伤痕还很新。
他上半身缠绕着绷带,干脆没有穿衣服,等着新伤痕。
贝克曼说,他怕死,所以,他求她不要杀他。
贝克曼摇着水杯,仿佛里面不是毒药,而是高档朗姆酒 ,他忽然认真道:
“你知道比一朵美丽的花的处境更危险的是什么吗?”
美丽的代价本身就是危险,对于这一点,萨琪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她现在,光是挺直脊背就已经用尽全力。
一朵拥有地下世界近半数财富的花能叫世界上的所有人疯狂。
“美丽,需要武器保护。”
……
贝克曼一点没有玩腻的意思。
萨琪雅的视线里是模糊的天花板,她早已经看天花板看腻了,她想,如果是星星该有多好?
她想看星星,想一个人看星星。
房间里摆满了还是花苞的蓝色花朵,蓝缕葵,贵族常用的……助兴植物。
贝克曼说,要等到花开,他的疯才会好。
可萨琪雅没有心,她什么感情都无法产生。
蓝缕葵永远都不会开花。
……
萨琪雅醒来,又不知过去了多少天。
每天,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船舱里,长时间训练形成的小麦色再次变回原本的颜色。白色的肌肤上面遍布的痕迹没有少过,一层又一层,比花街收保护费的人身上的纹身还可怕。
海军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她的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