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三七猛的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她边活动腰身,边朝石室里面更内的地方走去,“蛊虫呢?不是说有蛊后吗?”
“对了,先前那些蛊人怎么不朝这边走?”
谢言玉跟在她后面,轻笑了声,这才回答她的话,“这洞穴里根本没有蛊后。”
太医院的蛊就是蛊后,只是没有炼成,并不能吞噬原先的蛊。
谢言玉手下门客甚多,并不乏精通此道者,有人出计在蛊后未成熟之际,没入身体内吃掉原来的蛊,再以外力逼走便可。
谁料世事无常,总有不可控的地方,没想到蛊后没有长成,也就没有那种惊天动地之力。
最终没有办法,还是要指望三七这条线。待拿到了解清心蛊的蛊虫,出去之际,自然有人接应。
他请了最好的医者在外,必能有把握救治三七。
三七不知道一场恶战在后面等着她,左右围着石室打转,谢言玉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言明蛊人被他的人吸引去了旁处,“我们找解清心蛊的蛊虫吧。”
其实这很暴露谢言玉的身份,没了蛊后,妙手要其它蛊虫干什么,只是看着三七这副天马行空的模样,谢言玉又不得已才点醒她。
多亏了洞穴昏暗,所有的话都过耳不过脑,三七根本不觉得有异常,甚至还感谢妙手起来,“你说的对,干正事要紧。”
石壁上雕出了一格格空档,上面贴了各种标签,三七很快就找到对应的东西,她拿下来塞到袖口,“我们走吧。”
——
待返回了原处,三七深吸了口气,还不等妙手开口嘱咐着什么,便一股脑的朝周围的石壁借力瞪了上去,将堵着的大石推开。
天雾蒙蒙的,比跳下去时更暗了,周围静的让人心慌,一时间竟分不清过了多久。
带脚真正的踏入地面,三七心里才勉强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妙手。”
“妙手?”
得不到回答,三七那种没由来的心慌又重了几分,转头在看,身后是空无一人。
风乍起,吹起不知名的粉末,尘土也飘飘洋洋。三七被吹的眯起了眼,而此时地面忽然发出诡异的红光。
红光慢慢围城一个圈,像是要将三七困在里面。
三七暗道一声糟了,连忙返回洞口,正要跳下去之际,红光完全闭合,发出砰的一声。
三七被猝不及防的弹开,诡异的疼痛席卷全身,连着皮肉渗进了骨子里。与此同时,天空上方飘来几朵乌云。
谢言玉从洞口遥望月亮,心中血阵已经开启,便迅速折返原先的石室里,从刚刚空着的格子里轻叩三下,抽出了隐藏着的蛊虫。
而上方,三七无论如何逃离,都出不了地面的怪圈。
她怒道,“妙手,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言玉将蛊虫收好,在地下微叹了口气,一跃至地面。
可等到了地上,看到三七此刻的模样,他心里又后悔了。
想从地下带走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上一次,谢言玉的人折损了大半,皆是因为这个血阵。
现在在明知有血阵的情况下,再让别人赴死,恐怕会寒了他们的心。
而根据底下人推算,三七是阴人,只需要将身体里一半的血献给这个阵法便可安全离开。事后在由医者全力医救,便可不耗费一兵一卒——这是最优解。
耳听千遍,不如眼见来的震撼。三七被开启的血阵,爆出的强光割破了皮囊。满地的鲜血从她倒下的身体内不断的流出。
一片赤色的红,是谢言玉从未想到的,他甚至不知道一个人竟然会流出那么多的血。
昏暗夜色中,谢言玉的脸苍白的普通鬼吏,血阵掀起的强风使得眼角的泪不断流下。
谢言玉狠狠的,一下下的擦着脸颊,擦去了那些不合时宜的泪水。
他怒喝,“从简!”
从简本在林外,听到声音后立马赶来,可见到郎君后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郎君,你的脸。”
原来是因为谢言玉擦的太急切,又太用力,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从简未见过这样的郎君,心里又慌又怕,连忙安慰,“郎君,没事的,蛊医说了这阵只要去夫人的半身血,不会有事的。”
谢言玉肝胆欲裂,他扯着从简衣领,几乎是咆哮着出声,“这么多血,怎么不会有事?”
他将怀中的蛊虫给了从简。“若是我出不来,剩下的事就都交由你来完成。”说罢,便一头扎进了血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