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在配药,一抬头却见温之言在不远处瞧着他。
“下官参加温相!”许太医躬身行礼。
温之言颔首示意,“别紧张,我来主要为长公主中毒一事。”
“这…”
他秉退了旁人后道:“你认为长公主为何会中毒,是误食还是中了毒针…”
许太医舔着嘴唇,“下官…实在不知。”
“是吗?”温之言语调微扬,他当即匍匐跪地,叩首下道:“下官…下官只能判断长公主是在三个时辰前中此毒,至于…至于是误食还是其他,这…下官实在不知。”
三个时辰前…
也就是在子时与丑时之间,这期间她总共只到过西市法场、含元殿、柔仪殿。
在来太医院之前,温之言已经询问过叶槿容的贴身护卫裴伦和陪嫁婢女阿徐,他们回忆过后都未觉得昨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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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太医院后,他本想回柔仪殿再看看叶槿容,却被吏部尚书薛道恒请到了朝房,两人还没说几句,又被内侍传召去了含元殿。
“这是大理寺和刑部初步勘验的结果,”叶景渊将一份文本递给他,“所有死者全都是一剑毙命,且死于同一把利剑,死后两个时辰全身所有脉络皆呈现黑色纹路。”
“黑色纹路?”
“你也想到了?”
温之言的目光有些疑惑,“此事怎会涉及天水阁?”
“朕也不敢相信,但普天之下除了天水阁有这个本事外,还能有谁能在一夜间杀这么多人?”
他话语微停,“且还出现了黑色纹路,不过这个血色树叶图腾是何意?”
“若是天水阁,只怕大理寺和刑部办不了此案,”温之言面色凝重,他想叶景渊没必要跟他说谎,既然此案跟皇室无关,那他必须引起重视。
“你想请南苑的人?”
“陛下应该早就这样认为,不过是想借微臣之口说出。”
叶景渊笑了一声,“此事交由你去办,记着只是破案不能泄露朝政要事。”
温之言领旨后想要离去,却听叶景渊道:“等等!”
他起身走了两步,“你与槿容…近来如何?”
“一切安好。”
“槿容是朕的亲妹妹,三年前朕当众为你二人赐婚是觉得你们俩无论身份、性情、容貌…都十分相配。”
温之言听着他的话,“但你自任职左丞后公务繁忙,与槿容也是聚少离多,朕甚至还听闻,你二人大婚以来槿容常住相府别院,如此即伤了夫妻情谊也不宜为你温氏开枝散叶。”
“是微臣的不是,忙着公事忽略了槿容。”
“太后的意思是…”叶景渊说着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再这样,与其让槿容在相府委屈度日,不如接回皇宫由朕和太后照顾。”
温之言霍然抬眸,“太后是想我二人和离?”
“没这么严重,”叶景渊罢了罢手,“不过…也暗含这个意思。”
“那陛下怎么看?”
“朕的意思还要看温相如何处置槿容中毒一事。”
“陛下想说什么?”温之言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叶景渊眼眸低垂,“昨夜朕连夜召槿容入宫,见她偶感风寒便让尚食局上了一碗参汤,谁知半个时辰前宫正司向朕禀报,尚食局的一个女官在参汤内不小心混进了一些莲心乌…”
“陛下当真要保张仁辅?”
“不是朕要保,是此事确与他无关。”
温之言眼眸如刃,“此事与他无关,难道别的事他就能逃脱干系吗?”
“温相是不是太放肆了!”叶景渊怒目圆睁,“一而再再而三顶撞朕,是不是忘记了为臣之道。”
“微臣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叶景渊一挥手,走回书案后坐下,“此事你自己权衡,是要槿容还是要张仁辅死,全看你自己。”
“另外朕再提醒你一句,若顾士谦得胜还朝,朕会让他领军驻守京畿,同时为他办庆功宴,按槿容与他的情谊…”
“槿容三年前未嫁顾氏而是嫁入温氏就证明了一切,”温之言打断了他的话,“就算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又如何?槿容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只会是丞相夫人。”
“只怕槿容不这样想,”叶景渊手中忽然出现一个玉珏,“温相觉得此物熟悉吗?”
温之言并未看,“陛下不过是想说槿容一直留存着当年的信物,她这个人念旧陛下是她亲哥哥难道不知?”
“念旧不可怕,”叶景渊幽幽而出,“怕的是念旧的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