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雷雨大作,暴雨疯狂地洗刷着一切瞬间斑驳了大地。伴随着狂风的呼啸,猛力地摇晃着路边的一排白杨树,一下子被压弯了腰,枝叶被吹得左摇右摆,久久不能停息。
沈微凉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静静地站在了门口,却迟迟不敢按下门铃。像是过了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指尖依旧颤颤巍巍,最后落在了冰凉金属质感的门铃上。
门很快就被打开,一佣人领着她走进了屋内,没过多久,她便见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身穿着一件质感华丽的睡裙,即使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她依旧没有褪去她精致的妆容。
“来了。”余婉双手抱胸,在见到沈微凉时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直到眼睛扫过地上被她踩过而残留下的水渍,倏地间她脸色一沉,眉头紧蹙,带有些许恼怒的口吻,“张妈,还不赶紧把脏了的地方打扫干净!”
闻言张妈慌乱弯腰低头,毕恭毕敬,态度只有无比的顺从。沈微凉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深知眼前的女人并不好惹,虽说她没有必要与她深交但也不必要和她撕破脸皮。毕竟她父亲还是需要她帮助的,而且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她嫁到他们家只是为了冲喜罢了。
提起冲喜,沈微凉心里还是有个疑问,只听到余婉粗略地说了几句关于她儿子的事情。因为她儿子身体虚弱,找了有点道行的人士算了命,于是才有了此刻出现在他们家的她。
她内心止不住一阵诧异。
张妈领着她穿过大厅,她边走边环绕着客厅的摆设。室内的装饰几乎以木雕为主,展示柜里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木雕工艺品,每一件看上去都称得上是手艺精湛的艺术品。
那日余婉离开之后,她偷偷地在网上查阅了一些关于许家的报道,才猛然惊觉原来许家在社会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这个结果让她松了一口气。既然是有钱人家,那大概率是不会骗她的吧,况且她身上一穷二白,她实在想不出能从她身上骗到什么。
房间不大却很是干净整洁。她简单收拾了下衣物才后知后觉自己晚饭居然忘了吃,要不是腹中传出的饥饿声提醒着她,也许她真得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医院给她的父亲安置妥当,交了部分的钱,手术也顺利地得到了排期,她才安心地离开,继而赶去晚上打工的地方,于是在一顿忙乱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她便忘了吃晚饭。
她尝试饿着肚子睡觉,却始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挣扎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生怕会惊醒到屋内的人,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翼翼,连同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轻轻地拿起玻璃水杯,将满满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声音随之清亮了不少。她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忽略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身影。
轮胎在木质地板滚动发出细微的声音,她惊讶地看着白墙上忽而出现的黑色身影,急忙转身,便见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可她的眼睛在他的双腿上始终挪不开视线。片刻,她才发觉她这个目光有点不太礼貌,她慌忙收回视线,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
“你也肚子饿了?”刚开口她便后悔了,她这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对方肯定是不想搭理她了吧。
她尴尬地垂下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他先是默了片刻,随后在这片静谧中轻轻地开了口,“嗯,饿了。”
她眼睛一亮,抬眸看向他,视线相对,他从昏暗的光线中渐渐探出了身影,那抹昏暗发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颊上,这时她才看清他的面容。
他脸色苍白,即使暗黄的灯光也丝毫遮盖不住他过分白皙的皮肤。头发稍长,有点凌乱地微翘,她猜想他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
他的双眼黯淡无光,就像是在诉说着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在黑色睡衣的映衬下,他的身形显得单薄消瘦,看上去虚弱且颓丧。
“我叫沈微凉,是你的...”一向口齿伶俐的她在那刻却始终说不出后面的几个字,她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她自己,毕竟也不能说“我是你接下来两年的妻子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和无措,他眼眸稍抬,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不痛不痒,“嗯,我是许迟遇。”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索性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巴。
他没再说话,而是自顾单手推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见状她连忙上前,接过轮椅的把手,轻轻地推着他。
“你要去哪里?”边推边轻声问道。
“书房。”他淡淡地道了一句,尔后在到达书房之前两人都只字未语。
到达书房,他自顾地来到书桌前,像旁若无人般地拿起手边的木头,右手攥着一把刻刀,专心地雕刻着一刀又一刀。
见到眼前此景她有些许的惊讶,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