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契合，才会轻易应允。但站在她的角度，确实会觉得他好说话。
“言之有理，被你说服了。”
“哎呀，这么不好说话的韶兄居然都被我说服了，我真是太高明了。”
方才的局面瞬间被打破，又恢复到先前的模样。她那种活跃气氛、化解冷场的能力倒让他倒有些欣赏。
他淡淡道：“好了，变回来吧。”
她的确不能顶着韶玦祎的脸回依莲院，刚想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等等！”
“怎么了？”
“你跟着我笑一个呗，你这张脸笑起来可不要太好看。”
言罢，仙月雨瞳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于他而言，灿烂地有些灼热，像夏天的太阳。
于是他勾了勾唇，浅淡一笑。
她却还不满意：“不够放松，应该是那种露齿笑！你看我示范，这样——”
“不笑了。”韶玦祎故意板着脸，“我最不好说话。”
“你最好说话了！”仙月雨瞳不依不饶，“就再笑一个试试，一个，就一个嘛。”
她总觉眼前这人戴了几层面具，真实的自己被压抑在面具之后——不知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竟让他连笑都不敢坦然地笑。她今天说什么也要逗他笑一下。
“笑完你变回去。”他说。
“好好好。”
他粲然一笑。
那瞬，万千星华黯淡，天地为之失色，封冻的冰霜在顷刻间消解。夏天来了。
但转瞬即逝。
仙月雨瞳遵守诺言变回原样，盯着他看了良久。他收的很快，不多时便恢复了平日的疏离，但那抹笑容真真切切存在过，并顺利被她捕捉。
“笑容真的真的真的很绝！”她由衷赞叹道，“你笑起来比不笑更好看。”
“谢谢。”
“以后多笑笑呗，笑着笑着，就没那么不开心了叭。”
“借你吉言。”
静默片刻，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说你在沉凌峰没有朋友，那……沉凌峰外呢？像南宫旭那样的……算朋友吗？”
“怎么忽然问他？”
“他生病的时候你也去看他了啊。”
“算吧。”
仙月雨瞳暗想，如果他愿意把南宫旭当朋友，那他应该也把她当朋友了。
时间还早，大家都没睡，随时有可能碰见人。这显然不是练术法的好时机。但她不想回依莲院躺着，否则还要等众人熟睡，再蹑手蹑脚跑出来，怪麻烦的。
“要不，我们随便逛逛？”
说是逛逛，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却是：韶玦祎较她在冷月派待的时间久，肯定比她熟悉，不如让他带着她走走。星尘之地很大，她虽来此几月有余，但多数时候被困在依莲院，甚至连六座主峰还没走全。地形和重要建筑尚不熟悉，还怎么因地制宜策划复仇？
“可以。”
仙月雨瞳不曾去过汐连峰与沐雪峰，两人便攀上了汐连峰。这是整个星尘之地最高的山峰。
一路上来往的人不少：步履匆匆的赶路者，谈情说爱、十指相扣的恋人，探讨术法的师徒……也不乏像他们那样散步的朋友。
“咦，冷月派有穿青衣的人吗？我第一次见。”她有些惊奇。
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坐在几个外门弟子中央，与他们交谈甚欢。
韶玦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回答道：“亲传弟子穿青衣。”
“嗷对，”雨瞳一拍脑门，“夏泠跟我说过，每位峰主都有一个亲传弟子！这里是汐连峰，那我们刚刚见到的，应该是汐连峰主的亲传弟子吧？”
“她是赤云峰主的亲传弟子童予，不知为何在这儿。”
“你认识她？”
“听过，但不认识。”
沿小路拾级而上，两人爬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顺利登顶。顶端有大块开阔的平台，不存在任何树木遮挡，视线极好，隐约能望到星尘之地外的海面。
夜风拂过，凉意丝丝，叫人遍体舒适。没想到，来此处吹晚风的人还挺多。
“这里一定很适合看日出。”
她还没见过日出。如果有机会，她哪天要起个大早，独自来到这里，静静看太阳越出海平线。
复仇虽苦，前路坎坷，但浪漫不死。
“明天可能下雨。”韶玦祎看了看天，客观道。
仙月雨瞳撇撇嘴：“真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