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着阮府的名头也不敢轻纵,又博了自家不滥用私刑的名,亦无不可,只是到时候得嘱咐不让他们污了四姑娘的名声。
为速速平息此事让自己脱身,赵庄头忙不迭应下,道:“正该如此,这群黑心肠的东西,留在赵家庄还不知要生多少是非!他们既盗了东西,又中饱私囊侵占财物,很该送到官府挨上几板子,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今日便捆了他们,明日就送到官府去。”
他不说话还好,知云眼见这人也是个对楚姨娘和四姑娘不管不问、雁过拔毛的。赵山他们不给那银子,他难道也不知道给吗?以为派个人到阮府通风报信就算是尽职尽责了?
她疾言厉色道:“我还没和你算呢!刚刚说的抽成克扣,你也是有份的。当年送楚姨娘和四姑娘来,死的死,受欺负的受欺负。府里安排的差事,你就是这么办的?若你只能办成这样,依我之见,也是用不得了。”
赵山心中也暗恨,明明是一起做的事情,他还额外孝敬了赵管事和赵庄头不少,现下竟只有他一家被赶出去,没了生计不说,还要被扭送官府。赵庄头只顾着自己上岸,也不说拉兄弟一把,还落井下石。
他当即附和道:“这赵庄头也从中抽了成,不仅如此……”
却见赵庄头一个眼神扫过赵山,凶狠警告他不许再说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赵山大有同归于尽之意,继续道:“不仅如此,赵庄头还说过,楚姨娘貌美妖娆,不是寻常村妇可比,若是可以亲香一番,让他享受享受阮老爷受用过的滋味,那才真是值了。可楚姨娘规矩自守,从不给这厮可乘之机,严词拒绝,他心存了恨意不说,他家媳妇也嫉妒不已,到了拖无可拖当地步,这才向阮府报信儿。”
赵庄头心里已经把刚刚还打算接济赵山的念头打消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继续管着庄子,才能拉扯你,把我拖下水有什么好处?大家一起完蛋就得意了是吧?
面上认错赔笑道:“是我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忘了当差的本分,愧对四姑娘和楚姨娘,我这就把账归拢归拢,将银子还给四姑娘。可这赵山说我对楚姨娘有意,确实是无稽之谈。本来楚姨娘病情还算稳定,也不敢随意惊扰各位贵人,直到那日突然又起了高烧,我立马就派了我家媳妇去了的,这四姑娘也是知道的。早知道就该让她等在门外,随那送药的一道来,亲自送到四姑娘手上才好。”
“你的事,自有老爷太太分辨。钱管事,等到了老爷太太面前,可要一五一十说个明白仔细,万不可漏了一点细节。”知云道。
钱管事听得很清楚,万不可三个字咬得很重,心里已有了计较。
知云和四姑娘都没权力管这赵庄头的事,何况还掺杂了一个赵管事,那可是个有关系的厉害角色。
只能往上报,说呈报上去给老爷太太处置,可谁来说这里的事情,又怎么说这个事情,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
钱管事这是事业的转折点,哪里敢做别的事?
赵庄头未得到个结果,项上就跟悬上了一把剑似的,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脸上愁云惨淡的,皱成了个苦瓜样子,倒不如直接给了他痛快。
但他也是个不认命的,既然没尘埃落定,那就有了周旋的空间。赵庄头看了看身旁的钱管事,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必定混得一般。
既然之前混得不好,这就是个好突破口。
“知云姑娘,知云姑娘!”赵山见赵庄头没得个惩罚,以为他断了自己这条尾巴逃过一劫了,还想再添上几句。
知云让他噤声,径自牵了荷华的手,温言道:“四姑娘,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事,那我们就收拾收拾回府了,老爷太太还在等着姑娘呢。”
荷华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愁苦的赵庄头、懊恼的赵山和赵山家的,捂着脸的赵大善和沉默的赵小月。
荷华没有多余的留念,临走之前细细想来,却还是有三件事要做——拜别娘亲、收拾东西,还有……问知云借了一吊钱。
她走到赵小月面前,赵小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给予温暖,上牙不住地碰着下牙,脸色发白、印记发红。
赵山家的赶紧拧了她一把,道:“快向四姑娘求情!”
赵小月求不来,她已经冷得说不出话来,连五脏六腑都是冷的,比之前被淋湿的荷花还要冷。
荷华越靠越近,将那个桃花流水荷包取下,也随意地扔在地上。
荷包滚啊滚,滚到了晾衣竿下,散发着皂荚香的衣物滴下水,地面已经是泥泞一片,那个荷包就这么脏了。
她直视着赵小月的眼睛,郑重道:“小月,你不配再戴这个了。”
不配了,从前那些童稚快乐的时光,你也不配和我分享了。
这段人生,不过是因缘际会,偶然交错,酿成苦果。
“这钱,还给你和你母亲吧。”她把一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