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啊，我只好亲自喂妹妹吃了，哈哈！”
白糕已经失去了通体雪白的干净，变得破碎肮脏。
它传达的羞辱，对一个六岁小女孩来说，太过沉重了。
她看着赵小月的笑容，那笑容里的轻蔑不屑、戏谑嘲弄。
童年玩伴刻意的折辱，比这深秋的寒意更令人感到刺骨心冷。
荷华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才能克制这冷意，克制自己内心燃烧的愤怒。
不能是她主动动手，如果要有理的话。
小月，你这荷包都是我娘亲绣的。你说想要，她便特意择了你爱的桃花纹样，精心用了好布料一针一线制成的。
“多谢赵姑娘了，你还是亲自享用吧。”她咬牙说出这话。
“怎么不吃啊？是嫌弃这乡野吃食粗俗吗？”赵小月似是没听见般继续喋喋不休，“还真当自己是阮家四姑娘了，不过是被赶出来的扫把星，真是晦气！如今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平日里也不知道多干点活，只知道白吃白喝白睡，竟装出一副受虐待的样子来，惹得乡邻非议，别打量我不知道！”
白吃白喝白睡？不干活？这说的是谁？
荷华没想到自己辛勤干的活，居然不被人放在眼里，心里委屈愤怒。
赵大善还火上浇油道：“我家不白养外人，你若知情识趣、懂事听话，勤快些帮衬我爹娘，好好照顾小月，我家满意了，发个善心，留你在家里做童养媳，也不算亏待你，毕竟我将来可是要做秀才相公的！这桩婚事，便是到了阮老爷面前，我也是不怕的。”
他又在胡吣什么？
“瞧！我这儿还有信物呢！”
什么信物？
荷华定睛看去，却见赵小月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了一枚碧色玉环。
玉环？他们什么时候拿的？她不是早就藏好了吗？
荷华见他们竟还拿走了娘亲唯一的遗物，心中恨极。
娘亲是时疫走的，一应用品都随着她的尸体一起烧掉，只有这玉环是其心爱之物，荷华是怀着染上时疫的决心保留的。
连这个都要拿吗？不是嫌晦气吗？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之后，她又该拿什么凭吊娘亲呢？
荷华忍无可忍，既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激将不成反被激将。
她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一拳头直接挥到了赵小月的脸上。
赵小月一时不妨，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捂脸嗷嗷直叫。
她实在没想到，荷华还敢动手，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明明这些日子，各种小伎俩轮番上，虽然荷华没有跪地求饶讨好，但也算是逆来顺受连辱骂都未曾有的。
今日竟发了什么疯，不想在这里住了吗？要出去做个乞儿了吗？
荷华目标明确，趁赵小月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夺走她手上的玉环——幸好没碎。
可赵小月也不是不还击的，回过神来后她一边指挥着哥哥制住荷华，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说自己亲手要给荷华一巴掌方解此恨。
六岁的荷华哪里躲得过十二余岁的赵大善，被他辖制住，紧紧把玉环抱在怀里。
别的都没什么，这玉环不能丢不能碎。
赵小月已经摆好了姿势，高高扬起了手掌。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