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人盯好犯人,他愿意交代时立即录下笔录签字画押。”
泠枢收起弓箭,慢慢向天牢外走去。柏煜紧跟其后。
“想说什么就说吧。”泠枢道。
柏煜轻叹一口气:“你那样对他,是否太残忍了?”
“残忍?”泠枢意味深长地说,“我本来就是个残忍凉薄、嗜血成性的少尊,战神莫要因为在混沅宫安然待了两日便忘了。”
“我知道你并非如此之人。”柏煜连忙解释。
“你认识我多久,又怎么知道我是何种人?”泠枢反问。
“我就是如此,两相无事时或许还能与你平和相处,但一旦栽到我手里,任何人都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善良仁慈。”泠枢露出凶狠的眼神,故意对柏煜摆出高不可攀的姿态来。
柏煜一时有些混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沉吟一下,又道:“我一直很想问你,当时为何冒着受重伤的风险也要保护那些神兽的灵识?甚至,我猜想他们中有一些还是凶兽吧?”
“在战神眼中,神兽的善与恶就如此泾渭分明吗?”泠枢道。
“可在我看来,所谓的瑞兽,也会因为太多人争相抢夺而劳民伤财,甚至引发战争。所谓凶兽,在一定时候利用得当,也可以带来另一种生机。福与祸、生与死、善与恶,都是相互依存的两面罢了。”
柏煜自嘲地轻笑一声:“舍身救灵兽的是你,折磨犯人的是你;刑罚严苛的是你,把善恶相生讲得头头是道的也是你……”
“我真是越发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泠枢不愿再解释什么,转身径直离开了。
回到混沅宫,钟霄已坐在俯清台旁喝完了一轮新茶。
见泠枢回来,他赶紧挥手招呼:“快来,等你好久了……”
“我听说你从不周山回来,本想立马来问问你是否顺利,却被一些琐事耽误了。来了之后又听说你去天牢了,不敢打扰少尊公务,只好在此处等了。”
他见泠枢意兴阑珊,没什么心情开玩笑,才收起笑容问她:“怎么了这是?”
泠枢闷闷地坐下,钟霄给她倒上一杯好茶。
“今天有个人问我是怎样的人……问这种问题,不就是不信任我嘛……”
“钟霄,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泠枢问。
钟霄一怔。
其实,他正是因为听紫音说起泠枢将战神带回治伤的事情,预感情况不对才赶紧来了混沅宫。泠枢这一问,他自然知道与战神柏煜脱不了关系。
但他一向克制,脸上的不悦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恰当的安慰:“我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过我知道,泠枢,不是一个会问这样问题的人……”
泠枢听完突觉恍然大悟,心中也开阔许多。
“知我者,钟霄也……”她心中想着,终于露出了微笑。
“此行还顺利吗?”钟霄问,“听说你带回了鸣蛇的灵识。”
“带是带回来了……”泠枢轻嘬一口茶,“可惜这些灵识太脆弱了。明明都是灵力不弱的神兽,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成了如今这般。”
钟霄知道她向来心疼这些灵兽,赶紧安慰道:“好了不说了……既然到了你这里,他们肯定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泠枢点点头:“羽效送它们去后山修养了。毛毛也去帮忙了,毛犊一族是万兽之始,它在会大有助益的……”
“等它们苏醒,一切定会真相大白。”钟霄道。
“少尊,金神仙君求见。”羽效的禀告中断了两人的谈话。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这拂尘小仙也是个无趣的。”泠枢挥挥手,示意羽效请他进来。
“参见尊上、参见翊王殿下。”金神拔该快步走来。
“说说吧,交代了什么。”泠枢道。
“禀告尊上。属下派人一路跟随那拂尘仙君,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崩溃不支,吐了不少东西。这是画押的笔录,请尊上阅示。”拔该呈上一份口供。
泠枢接过笔录看毕,又递给钟霄。
“先看好他,待我禀明储尊后再做定夺。”泠枢对拔该道。
“原来是由纪神君座下弟子。”
钟霄合上笔录,严肃地看向泠枢:“不过小小一个由纪神君,即使练出了魇铁,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恐怕事情还会更糟,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