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指向黑沉的夜空。其华坐在廊下看雨,灯光初起时,抬头见湖那边的墙头似有人影一闪,便转身进了水榭。
顾宣正在提笔疾书,见她进来,讥讽道:“不是看见我就恶心吗?怎么又进来了?”其华坐在屋角不出声。顾宣放下笔,将水榭的窗户全部打开,风灌进来,其华怒道:“你做什么?这么大的风,我冷。”
顾宣便拿了件披风走过来,其华急得躲到屋内死角处,后背抵着墙,冲着顾宣恶狠狠地道:“你别过来!”
顾宣右肩微微耸动,其华只当他要来揽自己的肩膀,便往右闪。可他却是虚晃一招,左手轻扬,披风便在空中像片轻云般落下,覆在了她的肩头。其华慌不迭地要将披风甩到地下,却忽觉颈窝一凉,这才发现躲闪之间,自己的身形已到了洞开的窗户前。
她身躯一僵,便不再动弹。
顾宣慢慢走过来,伸手替她将披风的束带系好,口中道:“这样就不冷了。”
其华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心中阵阵发颤,憎恨、恐惧、厌恶交织在一起,恨不得远远逃开。可目光越过他的肩,看见窗外远远的那带墙影,还有墙影上扒着的那个人,她只得开口说道:“那你陪我看雨。”
顾宣一怔,旋即微笑道:“好。”便握了她的手坐到廊下,又替她将披风系紧些,道,“别再想云臻了,他少年心性,过段时间便会丢开手的。”
其华不作声,眼见墙头上的那个人影似乎向后跌了下去,心底难过地绞痛了一下。她正要推开顾宣,顾宣却先站了起来,道:“我今晚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不必等我。”又俯在她耳边轻声说,“当然,夫人若是不计较了,愿意等我,求之不得。”说罢不看其华气得发红的眼睛,站起来吹了声口哨,不一会顾七划了船来,顾宣跳上船走了。
其华再坐一阵,见墙头那边再无动静,便站起来进了屋子,却也没有力气关窗户,只坐在窗前发呆,连越来越清晰的划水声也未听见,直到一个湿漉漉的人影站在门口,她才悚然站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顾云臻正浑身湿溚溚地倚着门框,头发上犹沾着浮萍,双眼猩红地望着她。其华吓得转身想躲,硬生生止住,装着吃惊的样子:“这……这不是大侄子吗?怎么这个样子来了?该叫他们划船将你送来才是。只是……你叔叔不在,他出去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