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摇动。
刚才到的时候,不二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他悄悄往里边看了一眼,一个男人背对大门站在院子里,星音正埋头做着什么东西。看大福的神态动作并没有什么异常,不二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越川家的熟人,如果自己现在敲门的话怕是会打扰他们,于是不二悄悄退了出来,坐在外边,等待他们的对话结束。
而事实上,这个男人也的确是越川家的熟人。
“你怎么老是躲在家里在做这些没用的东西?有空的时候应该多出去走一走,你怎么都不跟朋友出去玩?”
星音按下打孔器,但这一个孔没能打出来,她有些烦躁,对准了要打的位置再次狠狠压了下去:“我已经跟朋友定好时间了,明天就去找她。而且我昨天才从青森回来,今天想休息一下。”
男人闻言不置可否,环视了一圈院子就坐在了廊上。他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开口继续问:“去青森干什么了?这么远。”
“美术部写生。”
“美术部?在学画画?”
“嗯。”
“画得怎么样?”
“还行。”
“将来打算考美大?”
“嗯。”
哼声和散乱的烟雾从鼻腔中一道喷出,男人摇摇头,说:“学这些将来可不好谋生,趁着现在才刚刚二年级,平时还是得好好上课。”
苹果树上停了一只蝉,它拖出长长的一声,把时间也碾成一条平直的线。星音的手指现在已经被磨红了,隐约泛起一层疼痛,可是她仍旧赌气似的不停做着风车,剪刀剪得咔嚓作响。
“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认真听?”
男人的是声音提高了些许,星音的动作因此卡住了。他将烟头弹开,霍地起身,趴在边上的大福吓了一跳,走到星音旁边,靠着她紧紧坐了下来。星音放下手中的东西,垂头摸了摸大福,闷闷应了一声:“我在听。”
但显然,男人对她的态度大为光火,原本尚且平静的语气此刻也带上了些讥讽的意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种脾气,真是个怪人,跟她简直是一个样。”
“真木先生。”星音突然站起身来,放在裙子上的剪刀和打孔器掉在地上,碰撞出不小的动静,而那些闪着光的碎屑和一旁放着的玻璃纸一道簌簌落下,狼藉地散落一地,“你今天莫名其妙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东京离你那里也挺远的吧?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麻烦你离开我家。”
“你家?”男人一愣,继而嗤笑一声,“你家。好啊,对,没错,是你家。”
星音始终没有看这个男人的眼睛,她短短的指甲在掌心里越陷越深,整个人立在那里,僵硬得像是一截木头。但就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院门,一个人开口问:“越川同学,你在家吗?”
院子里快凝固的空气被这个声音击出了裂纹,男人转过头,看见一个背着大包、提着纸袋的男生站在门外,他面上带着些笑意,看上去是个好脾性。
“你是?”
“哎呀不好意思,没想到有客人在,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吗?”不二连忙道歉,顺道编出一个假名来,“我是住在附近的酒井,初次见面,您好。”
原本已经隐隐开始龇牙的大福看见门口的不二,立刻换了脸,摇着尾巴冲他跑了过去,不二摸着大福的脑袋,开心地同它问好:“大福,你好呀。”
见来了人,男人的神情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他淡淡地点点头以示招呼,便不再说话。星音依旧站在原地,问:“我在家,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二晃晃手机,说:“刚刚我碰见了荣治爷爷和千鹤子奶奶,他们说有事想叫你过去,但是给你打电话始终没打通,我正好回家拿东西,于是他们拜托我顺路来叫你。越川同学你这边事情忙完了吗?现在我得再去一趟商店街那边,要一起过去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自然,但只有星音知道这都是不二编出来的借口,她点点头,道:“没什么事了,我们过去吧。”
说罢,星音终于看向了那个名叫真木的男人,眼神不再闪躲。
“现在可以走了吗?真、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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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沉默不言,有一群孩子欢笑着从他们身边奔跑着离去,领头的那个孩子手里拿着一大口袋冰棍,塑料袋正随着他的步伐呼呼作响。两人绕了好大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越川家的门口,真木已经走了,星音打开了门,焦急的大福迫不及待地从里面奔跑出来,欢快地迎接他们二人。
院子还是刚刚的那副惨淡模样,星音不作声,蹲下去默默捡起地上的玻璃纸,不二也将东西放下,帮着星音一起收拾。最后到底是不二先开了口,他问星音:“刚才的那个人……是谁?如果越川同学需要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星音摇摇头,将东西归置整齐,过了好久才说:“不用了,学长,那个……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