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进入到中段,屏幕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正在互诉衷肠。
乐天缓缓合上双眼,困意泛滥,不是他不够敬业、工作时还摸鱼,而是脸盲病人看电影真的太无趣了。
一张张脸这么像,跟看小黄人一般。
右边袖子被扯了扯,是容岄,“乐天,你不喜欢师父演的戏吗?以前你都很爱看的啊,还赞不绝口呢。”
那都是装的。
作为职业替身,要时刻认清自己的绿叶位置,不花大把力气衬托正主这朵小红花,能行吗!?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吗!?
乐天连忙弹开眼皮,开始扯谎,“昨晚没睡够而已。白师哥演的真的很好。真棒。”乐天敷衍地鼓了两下掌。
容岄声线蓦然严肃,“不要叫他白师哥!”
乐天立刻一慌,雇主是嫌自己叫太亲、拉低了正主的身价吗,赶紧否认,“是啊。我和白师哥只是同校而已。算哪门子师兄师弟。只是其他同学这么喊,我也跟着喊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容岄脸色古怪,“你想想啊,我喊他师父,你喊他师哥。那你是我的谁?你怎么老是喜欢占我便宜呢?”
说完,容岄耳根回热,稍稍捂住自己被偷摸过的手背。乐天的小手刚刚摸在皮表,像是一阵软风吹过,荡起舒润的水波,触感仿佛到现在还没散去……
乐天表示很冤枉啊。
他真没想要占什么便宜,实在是容岄的便宜太好占了。所有雇主里,容岄年纪最小,没谈过恋爱,白纸一张。对容岄而言,多看两眼是勾引,随手一摸是诱惑,现在连说句话都算占便宜了。
这份替身工作越来越难做了!再做下去不会被告性骚扰吧?
容岄靠在椅背上,板起脸,“乐天,我知道我长得挺好看的,身材又高,出身好,年纪小,优点数都数不过来。但如果你喜欢上我,我……不一定能回应你……”
虽然容岄嘴上说得烦恼,但说到最后,又莫名浮现些沾沾自喜,连唇尾都有些上挑。他好像并不抗拒乐天喜欢自己这件事。
乐天登时就慌了,怎么扯这么远了,他跟雇主们可都是只谈钱不谈感情的,如果扯上感情,说不定马上就被踹,他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不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是是……是我网友,可爱软1,又乖又甜又会撒娇。我心里眼里都是他!!放不下任何人了!!”
乐天在心里偷偷抱歉——对不起啦,软软,只能拿你当靶子了。
乐天口袋里,手机正显示[通话连接]中。
蓝牙耳机那头,白玉京正在慢条斯理地喝茶,听见这句‘告白’,茶水不慎呛进了腔道,胸膛猛地震了两下,缓过来后,喉咙口都被烫得有些灼热。
让他这么惊讶的,不是乐天拿他当靶子这件事,而是乐天对他的描述——可爱软1?又乖又甜又会撒娇?
高冷的白影帝这辈子都没感觉这么荒唐过。
“你……”容岄脸色沉下,像是铺盖的乌云,“我每天就晃在你面前。你居然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你的眼睛是不是长在脚底啊?谁好谁坏你分不出来?”
雇主的心情瞬息万变,乐天早就学会如何应对了,熟练地哄道:“不,不是我不知道您出众。而是……您想想,龙配龙,老鼠配老鼠。什么档次的人就该喜欢什么档次的人对吧?”
容岄感觉又荒唐又郁愤,唇角频繁地抿动,心口憋着一道难以发泄的闷气,琢磨了下逻辑仿佛是对的,但又仿佛完全不对,只觉得自己被乐天绕进了圈里。
乐天继续说道:“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您这样的我知道配不上,像软软那样的配我刚刚好。”
“软软……他的名字叫软软……”容岄的重点完全歪了,不屑地轻嗤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都说人如其名,这个人显然是个超级大娘炮,你居然还喜欢他?你就算不挑,也不能不挑到这种地步吧!”
闻言,乐天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肃声道:“你不能说软软的坏话!”
乐天的手机通话已达1小时。
刚成为“可爱软1”、又突然成为“超级大娘炮”的白玉京喝了口茶,只觉得荒唐的程度再次上升,再听下去,他喝再多茶也压不住血压了。
见乐天这样护着那个‘软软’,容岄怒意不减反增,“不许我喊他娘炮是吧!我就喊!娘炮!大母0!恶心玩意儿!”像是停不下来的恶作剧般,容岄肆意发泄怒气,越是骂得多,心里越是解气,“就这么个玩意儿,你也要喜欢!还不如喜欢我!!”
乐天是个特别重情谊的人,最讨厌别人骂自己朋友,于是破天荒地跟雇主唱了反调,“我就喜欢软软!他是最好的、最善良的!我就喜欢软软!!!软软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
容岄的胸膛上下起伏,怒意喷张着喷张着……又变成一股说不出的酸涩与烦闷,“行!你去找你的软软去吧!我懒得管你了!以后别被弄哭了才来找我!!像我这种品质的男人,再想遇到可难得很!!”
容岄烦躁地站起身,也不管什么电影不电影的,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自他出生以来,都是被捧着含着供着的,还是第一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