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施术,谁就是术眼,反噬的也就是谁。”她道,“所以,你杀不了我,你伤我几分,时玥便会受几分,你可知因为你的执着莽撞,时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你……疯了……”她死死盯着季思怀,还在不断挣扎着,“时玥……他是那么……相信你……就连你活着这件事……他都瞒着我们……怕的就是……我去寻你的仇……”
时玥……时玥……她心中喊着他的名字,不知为何竟然有些难过。
他究竟一个人默默地都吞咽下了什么?他用自己的灵力束缚住季思怀,反过来却被季思怀狠狠背后捅刀;他宁愿一个人承受她的万般恨意,都不愿意对着她和时迁透露一星半点季思怀的消息。
可季思怀这样的人,都能得到他的包庇,这世间,未免也太过不公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就几乎要窒息过去,可不知是因为几乎要濒临死亡,还是因为在痛恨时玥错信了人,居然有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缓缓滴进季思怀掐着她的手里。
季思怀感受到手中温热的泪,居然也愣了神,连依趁着这间隙,抬脚将她踹开。季思怀冷不防被这一踹踹松了手,她这才狠狠推开她,趴在台阶之处剧烈地喘息着。
“时玥和你们是一伙儿的,”她还在愣着,“是你们害了念白!是你们毁了这一切!像他这样卑劣的人,现在落得牢狱之灾,是他应得的!”
“你闭嘴,”连依眼眶泛红,嘶哑地吼道,“时玥对你是那么相信,为了你,他甚至背着纵火的骂名十数载,无论我怎么逼问都不愿解释一句,他从未负你,以至于包庇你所有的罪恶,你是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唾弃他的人!”
“不,你们晋国人,才是世上最丑恶之人!”
两人没有再多动作,连依撑着身体从石阶上站起,俯视着在她下一级的季思怀,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就算再恨晋国之人,可你对楚国之人又有多少怜悯?灵脉被污染你可关心过?”
“你没有!”她步步紧逼,“柳渡的事情,你不可能半点不知,可你不但没有想办法为师傅分担半点,还利用众人的生命去修炼邪术!”
季思怀悲戚地笑着,眼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却倔强地仰起头看着她,不让眼里的泪留下来。
她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了解这一切吗?”
“什么意思?”
“你现在身处的,不过是柳渡的回忆,除了我,不管是你,还是跟你来的那个毛头小子,谁都别想从中离开!你们无论做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同样的结果,你们最终都会变成柳渡的养分,从此沉溺下去!”
“你的意思是时迁也在这?”她问道,“你这样大费周章设局,就是为了杀我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人吗?”
“不,你们根本不值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柔情和眷恋,“你们找的长生树,就是柳渡的恶魂,恶魂受了滋养,便能炼化成真正的长生果,这样念白就会活过来了!”
季思怀的目的和晋皇相同,都是奔着长生果而来,那他们应当是一伙儿的才是,可是季思怀对他仇深似海,又怎么可能是一伙儿的呢?
不,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们都没有注意的东西。
要赶紧与时迁汇合,想办法冲破柳渡的回忆,还有地牢之中的时玥……他一定还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你错了,”连依固执道,“我偏要打破这回忆,我偏要改变事情的轨迹,我偏要向这回忆之中的所有楚地之人,还有所有死在你手里的冤魂,揭穿你的真面目,我不但要冲破你的诡计,我还要带着所有的楚地人逃离这厄运!”
季思怀被她一番话逗笑了:“改变?就算你能改变,又有什么意义呢?灵脉已毁,楚地已亡,你救得了回忆中的人,救不活早已死去的人!”
“怀感恩,念苍生!”她正声道,指向方才倒下之时瞥见的石阶之上的云台之处,屹立着的刻着季家家训的石碑,“季家家训,石碑都记刻得比你心里清楚!你就看着吧,掂量着自己离这六个字有多远!”
季思怀拍手道:“好啊,好啊,如今我不阻你,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外人,是怎么践行季家家训的!”
她捏指放在唇间吹了一哨,影兵消散在天际,倦怠万分道:“滚吧。”
她抬脚一步步向云台走去,与连依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