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你们的灵脉给挖走啊，如果挖不走的话，那就毁掉吧！”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时迁感受到一阵怒火涌向胸口，他已经无法辨别这是柳渡的怒气，还是自己的愤忿不平，结结巴巴骂道：“你……疯了！”
原来刚刚季长铭所说的灵脉被污染，就是柳渡大开边界，让魏珂派遣术士做的。
他叹道：柳渡啊柳渡，到底是多大的好处，你才答应这一切？
“没用的，”时迁挣扎着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得不到的。”
魏珂听得这句话，眯起眼睛，神色晦暗不明：“得不到吗？本王不在乎！楚地依靠这灵脉，时代修灵，既然我们晋国享不了这等福气，那便大家都不要有就行了！这样多好，公平至极！”
时迁终于能活动开手脚，狠狠地掐住了魏珂的脖子，咬牙道：“没了灵脉，楚国地动，大家都逃不过！是你毁了一国！”
他没有挣扎，只是嘲讽道：“柳城主，现在怎么又假清高起来了？是谁打开结界引狼入室？是谁为了钱权背弃一国？又是谁！分明身上没有半点灵力，靠着季家家主渡来的灵力修灵，还成了一城灵修的推崇者？”
他恨不得立马掐死这疯子，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将本来宁静祥和的楚地推向深渊，就连他自己的国家，也慢慢变成了一团乱象。
他终究还是松手，闭眼后退了几步。魏珂却站了起来，步步紧逼。
师父的斥责还在耳边盘桓——“这世间并非正直善良能救国！”
季长铭早已前去净化灵脉，若楚地注定灭亡，这中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明明早就发现祸根的季家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灾祸的发生？
他现在是柳渡，那连依与他分开之后，究竟去了何处？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吗？”他呢喃道，满心都是迷茫。
若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连依，她必然手起刀落。
可这件事早已发生，即使将魏珂就地斩杀，也靠近不得半分真相。
魏珂阴阴地笑着：“看着吧，柳城主，你分明名渡，却不渡一国之人。”
他说完，笑着隐入黑暗之中。
时迁此刻已经心乱如麻，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突然发现自己只有在不做决定的时候，才有片刻支配这副身躯的能力，他更像只是意识被强行塞进的柳渡的身躯之中，真正在掌控这副身体的言行举止的人，便依旧还是柳渡。
这只是一个幻境，却又是这么真实。
他试图唤出寒翼，可纵使他祈祷了千千万万遍，都无济于事。
“没用的！”心头响起一个声音，语调里是说不出的悲戚。
他问道：“是你吗……柳渡？”
那个声音又悄然消失，他等待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便拔腿往门外走去，试图自己去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跨过门槛之时，那个声音道：“君兰公子，你的目的，不是长生树吧。”
他答道：“是，我的目的，从来不是长生树，而是一个真相。”
“那你来错了地方，”那个声音叹道，“这里没有真相，有的只是一个罪人的回忆。”
“柳渡，你为什么不渡禅城百姓，众人将你推上高位，分明可以享众人赞誉，却偏偏出卖了一国之人？”他无奈道。
“君兰公子，你从未身处高位吧，”他声音里万分凄凉，“那你就体验一次吧……登上高位，最先丢失的，往往是自己的初心。”
时迁只是问道：“为什么选我？”
“平凡之时，我也同你一样，曾心怀天下苍生，疼他人之痛，悲他人之苦，可我真正走上这个位置，眼里的世界，大有不同了……”
“可你也不该引狼入室！”
“已经发生了，从打开禅城结界的那一瞬间起，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满是无奈落寞，“我也被困在这多年，一遍一遍，苦痛万分。”
时迁心中也莫名凄凉：“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清楚！”
“君兰公子，你睁大眼睛看吧！”他带着劝说的意味，“如果是你，你又要怎么真正地拯救苍生？这世间，并非只有一腔热血，能拯救厄运！”
“你不是一个人，对吗？”时迁攥紧拳头，不知从何处摸索出了一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逼问道，“你背后的人是谁，是季思怀，还是魏珂？你若是不说，我们便同归于尽！”
在匕首即将刺入皮肤的一刹那，他手却不受控制地垂落，匕首“铛”一声掉在地上。
“你我都是一颗棋子，无权得知执棋人是谁。”柳渡撂下这句话，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