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拍开了庆王的手,瞪了他一眼,庆王收回手,与他视线相交,问他:
“你找我有事吗?”
他倒是奇怪,这表弟刚落榜就跑来找他,看起来没啥好事。谢夔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李椿,轻声说道:
“我想去丰州,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走?”
庆王说他最近公事繁忙,大概年后才有时间,说完瞄了一眼李椿,问谢夔:
“你走了,你这丫鬟怎么办?”
上次跑到一半,舍不得这丫鬟死又巴巴跑回来,浪费他一日的时间。
“我想想办法”
总能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让他逃离大城,又能让李椿免于责罚。
回府的路上,李椿问谢夔:
“大公子,你的脸还痛吗?”
这是头次李椿见公主这么生气,谢夔脸上的巴掌印,她昨夜滚了一晚上都没消。
“痛啊,痛死我了”
身体上再痛的伤,他都可以承受,他只希望他娘打完之后,真的能想清楚。
他们母子欠别人的,一定要还。
公主自那日之后,不再督促谢夔读书,谢夔便日渐放肆起来,重新拿起话本开始看。
李椿又有故事听了,今日讲的《乐小舍拼生觅偶》。
说的是前朝有一对爱侣,乐小舍与喜顺娘,他们在观潮时,喜顺娘不幸被浪卷入江中,乐小舍为救心爱之人舍命跳进江中。
“...他哪里会水,只是为情所使,不顾性命...”
“那大公子,乐小舍最后救到喜顺娘了吗?”
“没有,他自不量力,所以他们都被淹死了”
秋天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岁暮天凉,谢夔最讨厌的冬日快来了。
入冬后,谢夔更不愿出门了,公主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忙的不见人,谢夔乐得清静,吩咐李椿以后把吃食都送到他的房中吃。
他白日窝在被中看书,夜间就讲故事给李椿听。
只是,本本都是悲剧,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惹的李椿入冬后,眼下乌青,眼眶都是红的。王嫂见她精神萎靡,又给她推荐了一家道观,说是比城西那家更灵。
李椿道了谢,暗暗发誓今晚开始不听谢夔的故事了。
雪下的最大的那日,公主府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太傅。
穿了一件厚实的羊皮袄,进府后说找谢夔有事。
品红带着谢太傅一路来到谢夔的院子,谢夔正窝在房中看话本,应是一个好故事,因为李椿端着茶水路过门外几次,都听见他在笑。
李椿有点后悔,早上立誓不听故事,下午就发现今日的故事不是悲剧。李椿还在犹豫的时候,品红带着谢太傅走过来了,说大公子在何处?驸马找他有事。
谢夔听到她们的谈话,让李椿把谢太傅带到书房,他马上就来。
他们谈了整整两个时辰,谈到了公主回府,仍关着房门。
他们的谈话,李椿不知内容,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谢夔把话本放在一边,每日练字看书。
“大公子,你这个诗写错了”
李椿看谢夔写了半日,还是没忍住指出了他的错误。
“哪里错了?”
谢夔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
世风日下,如今连弟子都敢质疑老师了?
“是山翁散发,披衣松下,琴奏瑶池三弄,不是山翁树下,披衣散发,琴声瑶池三弄”
谢夔这才仔细去看自己写的,果然错了。
在李椿面前失了当老师的威望,谢夔干咳了一声,说自己是故意为之,是为了试一试李椿有没有认真在练字。
“看来我这个大弟子学的是不错的,当然主要是我教的好”
李椿看他强行解释了半天,还扯出什么他在书院读书时,夫子在上面讲,就算写错,他们都不会说出来。
心中觉得好笑,指着他前面写的字,又说:
“大公子,你前面写的诗都是错的”
谢夔不说话了,红着脸把李椿赶到门外,怪李椿在身边砚墨影响他练字。
“明日开始,要每天写满五张纸交给我检查”
谢夔关门前,对李椿说道。
李椿看不到他的表情,站在门外,喏喏的回了一个字。
“好”
李椿回去翻出被自己放入柜中的笔墨纸砚,品红回房时,看见李椿正在房中练字,脸上笑意渐浓,觉得奇怪,问她:
“李椿,你又要练字了吗?”
“对啊”
莫名其妙闭门不出的大公子,莫名其妙不练又开始练字的李椿,真是一对莫名其妙的主仆。
品红庆幸自己当年没被大公子选走,要不然今日发疯的就是她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