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白抬手辞了小二的好意,撩起长袍抬脚踏上木阶。墨色的长发垂到两侧,他只是垂眼专注地看着脚边。
堂前地老翁依旧眉飞色舞的讲着沈秋白的传奇故事,可主人公却充耳不闻,满眼都是那海棠拥雪景颜色分外鲜的醉人美景 。
楼上的小窗轻启,寒风带起檐上的浮雪落到案上的酒樽里,瞬即又融在酒樽里。参辛支着脑袋看向来人,眼里带着一丝醉意,刚要抬手拿起酒樽,梦营伸手又把那琉璃酒樽按回案上。
“主子,该回去了。”梦营把一锭银子放在案边,扶起参辛想要离开。沈秋白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微微侧身,收紧手中的海棠果,眼眸收紧涌起波澜,像午后平静的湖面掷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参辛扶着栏杆,想要下去,走到沈秋白身边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去,一瞬又收回眼眸。沈秋白往前一步抬手碰到参辛的肩旁,梦营眼急手快地捞回参辛。
寒风顺着木窗灌进屋里,清冷的气息趁机钻进他的鼻子,冷得让人发颤。参辛收紧身上的大氅朝下走去,素白大氅扫到阶上钩起齐紫衣袍的一角,参辛指尖微动又带起地上的大氅慢悠悠的走下阶去。沈秋白僵在原地没动,目光深沉的看着走到门口的参辛,收回的双手放在两侧在宽大的袖袍里攥成拳头。
出了聚海楼,梦营松开参辛,“主子,雪迎要到了。”
参辛抬头看着了无行人的街道,眼中没了刚才的醉意,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天色昏暗,黄云压城。
参辛摩挲着袍角,喃喃道:“走吧,该到了。”
天边的风雪要来了。
回到郊外的宅子,那个被梦营绑回来的大夫蹲在墙角煎药,参辛脱掉身上的大氅,随手放在门边,从里面钩出一串海棠手串。梦营搬出来一个木椅参辛坐上去,看着有条不紊的煎药。
年轻郎中扶住头上的帽毡端着药碗,跑到檐下站在参辛旁边。梦营接过药碗,那郎中搓着冻僵的双手道:“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梦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参辛接过药碗走进屋里,梦营上前伸手想要关上木门。参辛探头看着她,“把那郎中叫过来。”
梦营顿住双手,走到墙角拎着那大夫的衣领拽了起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砰的一声那郎中吓得抖掉手中的药草,面色慌张扭头,眼神微颤,“你松手,药...”梦营没有停下动作,拽着他往屋内走去。
参辛仰头灌下碗里的药,随手把空碗放在桌子上。就听见郎中哎呦一声跌坐在堂前的地上。参辛起身做到堂前,目光沉沉的看着搓着手臂的那男人。
“说说吧,来我这里又什么意图?”参辛支着脑袋,随意的拨弄着垂着两侧的头发,“这么多天了,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郎中拍打自己身上的尘土,打哈哈:“我是你手下在街上绑来的郎中,我还没问你们要诊金呢,你们还怀疑我。”他嘟嘟囔囔小声反驳,又似是壮胆一样大声重复,“你们看着也是富贵人家,什么时候给诊金?”
参辛没有回答他的话,从袖子里面摸出一串海棠红珠,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熟悉吗?”说完,把那海棠珠轻掷到他身上。
他依旧扬着一张笑脸,把珠子拿到自己眼前,对着窗外微微的细光仔细观察。收紧自己的衣袖,“啧,这么快就见到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去见你了呢。”
参辛闻言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一瞬又露出了然的笑,“即如此,你便没有出去的必要了。”说完又冲梦营使了个眼色,梦营上前,短剑出鞘。寒光映在她脸上,郎中敛起脸上笑意,撩起下袍微微移动脚步,快速朝参辛靠近。
参辛伸手拍开手边的药碗,“砰”的一声撞到对面的墙上碎了一地。碗里残留的汤药溅湿郎中的衣角,擦肩而过的药碗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参辛拍起桌子跃身闪到一旁。梦营从后面冲过来,短剑劈到他身上发出闷哼声,“啪”的一声那人倒在地上。
梦营反绑他拖到墙角,“主子,此人留不得。”
参辛抓起他的手腕,撩起袖子,露出一串海棠红珠。参辛伸手摘下那珠子,打量两眼,“这倒是个赝品。”说完随手拿珠子扔在一旁,“别冻死了。”说完便抬脚走出房门。
大雪如絮,耳边传来狂风呼啸声,林间小道驶来一辆四角挂银铃的马车,银铃叮当作响,荡了一路。马车停到聿都城下,车内的妙人挑起帘子一角,高大雄伟的城墙被大雪笼罩,放眼望去雾蒙蒙的一片。
来到城墙下,守城的将士照例喊停进城的车马。雪迎从帘子里出令牌,拿将领看着令牌脸色肃然,随后又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令牌。
沈秋白拢紧身上的棉袍,走进明徳殿,殿内熏香冲脑,炭火烧的让人发昏。
敬宜帝倚在软榻上,手中摩挲着暖玉棋子。沈秋白走到他面前刚要跪下,敬宜帝缓缓出声,“议卿来了,坐把,陪朕下一局。”
沈秋白坐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