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成忽略楼梯下众人惊叹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眸没什么情绪。
许知意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谢玉成?”
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谢玉成绅士地伸出手,客气打招呼,“你好,许小姐。”
他客气疏离地称呼,许知意看他顺眼不少。
若是谢玉成不知分寸地喊她知意,许知意的巴掌能立刻印到他脸上去
许知意没应声,她挂了爸爸的电话就是不想来见谢玉成。
阮青雪跨过谢玉成,即使是惊讶也小声地说:“我的知意怎么来了?”
许知意凑近解释:“妈妈,我只是碰巧在一楼吃饭。”
阮青雪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嘱咐说:“别上来,你奶奶和你爸爸都在二楼包厢吃饭。”
许知意眉毛扬起,乖巧点头。
敢情这家宴还请了谢玉成,都来诓她是吧。
谢玉成耐心地等许知意母女二人说完悄悄话,“上楼吧,许小姐。”
许知意呛声说:“我不去,我朋友还在一楼,这是要叫我放人鸽子吗?”
谢玉成理了理袖口,从容不迫地说:“许小姐,老太太一直在等你开席,她老人家一定有话要对你说。”
许知意思考了几秒,她有些犹豫。
奶奶还在等她。
关如越在许家最宠爱的就是许知意,什么好的都紧着她。
许知意大小姐脾气,唯独不愿意和关如越动气,这也是为什么敢定下婚约的人是关如越。
许知意同意了,“我跟你去。”
她拿着手机,低头发了条信息给唐锦茵。
南风知我意:我家里人和谢玉成在二楼,碍着奶奶的面子我得上去一趟
谢玉成似乎不意外许知意会答应,他闲庭散步地踏上楼梯,以至于可以让后面人跟上。
北风生绿茵:不是,亲爱的,你不知道他们在二楼吃饭
南风知我意:没听完地址,撞上了
北风生绿茵:亲爱的,你加油,我先撤了
跟闺蜜解释完,阮青雪却拉住了许知意的手,仿佛在说“知意,不许去。”
许知意轻柔地拿掉妈妈的手,“妈妈,你去楼上吧,我有话要对这位谢先生说。”。
谢玉成眉骨微扬,眸光徐徐移向许知意。
许知意的脸部线条流畅,到下巴处汇成一个桃尖儿,眼圆尾处上挑。
眼球滴溜溜转起来像小猫的眼睛,狡黠中透出可爱。
“谢玉成,婚约没有我的同意是成不了的。”
她潮水般的黑发梳到后面,高颅顶,短呢子外套,气势强盛。
“这件事情能否和平处理,就在你的态度了。”
谢玉成笑不达眼底,悠悠地说:“这门婚事并非我强求来的,许小姐任性,我却不能和家里交待。”
拒绝的声音低沉下去,许知意像是误入琥珀中的昆虫,窒息在松香的油脂里。
黄澄澄的灯光照着他宽阔的肩膀,谢玉成不辨喜怒地说:“请吧。”
包厢的圆桌上围着一圈人,侍者引领许知意到座位上。
关如越的眼珠终于转动,她喜不自胜地说:“知意,坐下吃饭。”
许家老太太的黑白参杂的头发梳得整齐,她争强好胜,丈夫去世后,许家无人执掌,把原名“关如月”改成了“关如越”。
关山难越,她偏要越。
许知意依旧站在原地,她冷淡出声:“奶奶,我吃过了。”
良久的沉默,关如越被拂了面子,大家都怕老太太生气。
关如越理解孙女在气头上,只能慢慢劝说:“知意,先坐下。”
“我不坐了,”许知意沉下脸,宣告立场,“总之这场婚约我不同意,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以许家的地位,许知意根本就不需要联姻巩固家族地位。
说好由着她找,许知意怎么能不生气。
许知意怒气冲冲率先开了包厢的门,速度快到开门的侍者没来得及伸出手。
阮青雪叫了一声,“知意!”
许父将妻子拦住,却被阮青雪一把推开。
万一这男的就想借着许家上位,她的知意可怎么办啊?
凭什么耽误她的女儿。
阮青雪瘫坐在位置上,许父忙不迭地安慰,阮青雪只觉得他聒噪。
尘封的往事浮现在阮青雪面前,她此刻手脚上青紫的血管似乎凝固。
重蹈覆辙,是个恐怖的词语。
许父跟关如越是一派,谢玉成家教前途都挑不错。世家弟子他们嫌浪荡,普通人嫌不够格,谢玉成再合适不过了。
按照礼节,谢玉成安慰老太太两声。
这场未开的宴席,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