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八岁,未长智的“熊孩子”,他还能拿他怎么办?
高得站在原地,让了一条路给陶颜霄一行,目送一众马车离去。
他的目光暗沉下来。
朱祁玄何等精明。他知道的太多,宫廷内外都是他的眼线。
当时,丰隆佯装重病,宫廷的大小事务都是朱祁玄在掌控,如今处理了曹家一党,该是处理他了。
丰隆多疑。
当日政变,丰隆原是计划将朱祁玄一并清除的,没想到陶颜霄一行将计划打破,如今,再要解决,不免棘手。
可谁想朱祁玄直接“傻”了。
高得视线微敛,今日,还不足以证明朱祁玄痴傻的真假。
但,无论是真是假,只要人活着便都是祸患。
——
车辚辚,风萧萧。
马车出了关,一直朝南走。
朱祁玄靠在陶颜霄的肩上,声音低沉,“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心中丝线拨动,陶颜霄转脸看向朱祁玄,“大人?”
肩上,朱祁玄闭着双眸,长长如鸦羽般的睫毛闪动,呼吸均匀,未曾睁眼。
指尖轻轻触向他坚毅的轮廓,陶颜霄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从前,我希望你只是小陶陶;如今,却是怀念起大人您。人,就是这样,总是失去才懂得珍惜。”
陶颜霄说时,低头在他的额上轻啄一口,“不过,现下,无论你是谁,只要还活着,陪在我身边,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疏儿,那双黑眸睁眼。
他粗粝的指尖,拭了拭她湿润的眼角。一只手撑在长凳上,一只手扶上她细软的肩脖,嘴唇抬起,顺着她的胸口,沿至她的下巴和唇。
是大人吗?
陶颜霄想说话,却被他的唇抵着,张不了口。
他的吻,如夏雷后暴雨,密密的、狂热的,她轻轻发出了一声□□,手抵在他的胸口。
随后,便又是一阵暴雨狂风袭来。
马车外,范行之道,“天黑了,夜路行走不便,山路多歹徒,前面就是客栈,我们早些停脚、歇下。”
辚辚的车轱辘声,纷纷停下。
陶颜霄用拳头在朱祁玄身上捶了两下,从挣脱开,“大人,到了。”
她慌乱理了理发髻。
正此时,车帘骤然被拉开,是颜融。
“阿姐,怎么还不下车?”
他其实哪想管这闲事,可隐隐总觉这朱祁玄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这幽闭的车厢里,孤男寡女总没有什么好事。
“明日,你做那车厢去,我和我阿姐一道坐。”颜融指着最后一辆马车道。
陶颜霄的眼神微闪,嘴上的胭脂大概被吃去了一些,不由用衣袖掩着嘴,“嗯”了一声。
“小陶陶要和姐姐坐一起。”朱祁玄挽着陶颜霄的手,不松手。
颜融翻了一个白眼,做了一个鬼脸,空嘴学朱祁玄说话,完了之后,硬邦邦吐出两个字,“下车。”
陶颜霄望了一眼朱祁玄,心中五味杂陈。
方才的吻,带着攻击性和男人的强势,哪像是小陶陶能做的。
莫不是大人有难言之隐,为何要装傻?
——
到了客栈,一众人吃足,各自回到房间,歇了脚。
朱祁玄挽着陶颜霄的胳膊,一蹦一跳,跟着陶颜霄来到客房。
颜融揪了一个手,将朱祁玄的衣领拎起,不料,朱祁玄一个踅身,便制住了颜融。
“阿姐,他欺负我。”朱祁玄一脸天真无邪,细看,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灯火下,闪烁着阴恻恻、尖锐的光。
“你!你装什么!”颜融愤愤,又提着手上前,一旁范行之挡剑,将他的手悬空抵了下去。
“颜融,休得无礼。”
“我无礼?这家伙才无礼,他一个大男人,大半夜和我姐睡,是想装疯卖傻沾我阿姐便宜。”颜融气得不打一处来,他真是一腔意正言辞,却是在这里有理说不清。
陶颜霄忽而脸色一红,望向朱祁玄。那里,却是目光无邪,似是吃奶的孩童,巴巴地看着她。
“大家都早些休息吧。”陶颜霄低了低头,只道,“小陶陶,都这么大了,该学会一个人睡了。”
哎……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更红了些。
这是什么话?
她的脑袋里,竟都是些不该有的画面。
——
夜深人静,陶颜霄辗转,在床上难眠。
说到底,她和他从来,好像都是这样偷偷藏藏,名不正言不顺的。
她多想,大红花烛,凤冠霞帔,最重要的是,请乡里乡外的人一道喝喜酒,敲锣打鼓。那才是真正做了堂堂的夫妻的。
那会儿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