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万宠的小王爷,打出生就没哄过谁,更别提把个奶娃娃抱在怀里伺候,只有别人捧他的份儿。
还有□□樾侄子捏脸揪发事迹在前,他对小孩子那是避如蛇蝎,君臣二人此刻真真是目瞪口呆。
段璟翎接收到二人的视线,轻咳一声,介绍道:“谢斯斐,平远侯府那个。”
君臣二人瞬间了然。
段璟瑜内心复杂:“你……们?”
实话实说,上次听到派去的人禀报后,她惊讶起身,险些没把镇纸摔到脚上。
第一反应,这孩子不是胡闹吗?
但深思以后,知道他确实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也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可段璟翎这么快?怎么都出来约会带孩子了?
“你,你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就是朋友。”段璟翎抱着已经被顺好毛的谢斯斐,眼神乱飘,“我今日是来给斐儿上课,皇姐不总说要照拂那些忠义臣子还有他们的遗孤吗?我这是在日行一善。”
段璟瑜踢了他一脚:“拉倒吧?”
让你照拂人家遗孤,你直接照拂上人家妻子了?
算了,也不算是真的妻子。
她这么想着,就想见一见这位让□□樾都夸一句貌美的女子。
原本打算宫宴见的,这宴会推迟了,她心里更痒痒。
段璟翎当然看出她的意图,像一堵墙似的迅速挡在门前:“她睡了,别打扰她,有话以后再说。”
段璟瑜:“……”
□□樾:“陛下和谢夫人掉水里你救谁?”
段璟翎哼哼:“庭樾兄你别搅浑水!……皇姐会水啊!
再说谢侯爷去都去了,还叫什么谢夫人?顶多叫一声夫人,我都想直接喊洛姑娘……”
“诶?”
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睡眼惺忪却焦急不已的脑袋瓜。
洛鸢时一眼就看到谢斯斐和段璟翎的背影,呆呆的问,“你在叫我么?”
她的声音从背部传来,近在咫尺,段璟翎身躯一震,心里酥酥麻麻,回过身看她,再不见刚才哼哼唧唧的样子,温柔小心地问:“嗯,我偶遇皇姐和左相,提了你一句。吵到你了么?”
洛鸢时大惊,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的人,连忙行礼,又被段璟瑜扶起来。
段璟瑜瞪了一眼望妻石一样的弟弟。
不成器!
和她们说话的时候不是趾高气扬就是臭屁撒娇,怎么人家一来,声音柔和能滴出水一样?
谁啊你!
她温和的笑了笑,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她更恭敬守礼,却丝毫没有谄媚或畏惧。按照被呈上的那些履历,洛鸢时自小长在迂腐老派的洛家,又被卖进侯府,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有此等心性,只能说明她本就是个坚定清韧的人。
而且,着实美。
但貌美之人很多,身为皇家人,更是从小看着天仙一般的美人们长大。她也好,璟翎也好,绝不可能单靠美貌就对谁钟情。洛鸢时的美更像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她说不清,只是觉得舒服。
她在心里为弟弟的眼光鼓掌,眼神慈祥:“初次见大夫人,朕觉得十分投缘。想侯府日前事务繁多,朕也忙着,不能亲去探望,实在遗憾,以后有时候要紧的,来找朕便是。”
这便是肯定了段璟翎和她的事。
段璟翎暗喜,在心里握拳挥出,忽然想到在洛鸢时面前他只是个做戏的,又有如一盆冷水泼下来,热散了大半。
但是今日这样,他带着姐姐,她带着孩子,算不算是两家人互相见过?
段小王爷:嘻嘻。
洛鸢时心里一惊,她还当皇帝一定会反对才对,看来是她想错了,这位陛下果真开明无比,不像洛家和侯府的人一样沉溺于旧日的习俗。
虽然她和小王爷是在演戏,但有这样一位姐姐,一位帝王,真好。
得了肯定,她也没有恃宠生娇,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了话。段璟瑜更欣赏了,闲聊半晌,终于在某王爷不耐催促的小眼神里最后说道:“……对了,我很好奇,你怨过,憾过吗?”
她这话问的不合时宜又语意不详,在场几人除了懵懂的谢斯斐,皆是一愣。
段璟翎皱眉,洛鸢时却只是摇头笑了。
怨吗?憾吗?
当然有,但是,不重要。
“我能改之,我必改之;不能改之,安之若素。”
她笑的柔婉,却让人品出潇洒,分明是深宅下扎根的巢鸟,却让段璟翎想起游历高山时眼前翩飞而过的鸢,“陷入怨怪的沼泽没有意义,我能做的,只是爱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因为我所能决定的,只是当下的每一刻,和接下来崭新的每一日。”
段璟瑜仰天大笑。
“璟翎的眼光果然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