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簌原本是伺候皇后的,可卫皇后为人强势又严苛,性子喜怒无常,心情不好便要迁怒旁人,遭殃的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
在凤仪宫当差都出不得一丝差错,心里的那根弦始终紧绷,若犯了错,打板子,受鞭刑那是常有的事。
倒不如在姜婉卿身边踏实舒心。
原本卫皇后派她和玉筝在太子身边伺候,想让她借机伺候太子,成为太子侍妾,可太子那样冷的人,便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直发怵,她哪里还有胆子去接近太子。
如今好了,太子将她留给了姜婉卿,这个新主子不似皇后那般严格,也不似太子那般冷漠深沉,反而让人觉得亲切,很好相处。
玉簌真心喜爱这位新主子,从而事事都替姜婉卿着想打算,服侍得十分尽心尽力。
“公主大病了一场,身子骨弱,奴婢听说泡温泉能强健身子骨,于您的病情有好处。”
“好啊,那劳烦玉簌姐姐。”姜婉卿也想泡泡温泉,缓解路途的疲劳。
玉簌笑道:“如今在宫里,公主不能再叫奴婢姐姐了,这样不合规矩。”
“但你就像姐姐一样,细心体贴,周到。”
玉簌被夸得脸红了。
玉簌将新鲜采来的花瓣洗干净了,洒在温泉池中,让姜婉卿在泡温泉时,也能闻闻花香,缓解心情。
姜婉卿褪去衣裙,走进温泉池中,将整个身子都没入池水里,只露出半截香肩。
池中水雾氤氲,美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半截长发没入池水中,在水中散开,如丝缎如海藻,凝脂般细腻的肌肤,沾染了不少剔透的水珠,玉簌也不由得感叹一声:“公主真是太美了。”
姜婉卿撑着脸颊,靠在池水边,“玉簌姐姐,同我说说魏帝呗。说说他长得是何模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玉簌笑道:“也对,公主早晚要侍奉陛下,定然对陛下很好奇。”
她向池中撒了一捧花瓣,也坐在温泉池边,担心姜婉卿入宫心里难受,便劝慰道:“当今陛下不过四十岁,正值壮年,自然是气度不凡,颇具威严。奴婢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时每月能见到陛下两次,只不过每次陛下来,皇后娘娘都不许奴婢们近身伺候,奴婢也不敢直视陛下,是以并未看清陛下的长相。”
姜婉卿抬起手臂,扬起一片水光,“那你觉得魏帝是怎样的性子?”
“奴婢不敢议论陛下。”
姜婉卿笑道:“好姐姐,你同我说说,我就随口问问,待他日面圣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陛下是个很谨慎的人。”
“哦?”姜婉卿微挑眉头,“怎么说?”
“陛下出入带着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紫宸宫外的守卫日夜轮换,由禁军和锦衣卫共同护卫陛下安危。禁军统领和锦衣卫指挥使都听命于国师大人调遣。”
姜婉卿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般谨慎小心,怕是防着有人入宫行刺吧!”
玉簌点了点头,“正是,不过入宫行刺的刺客全都落在国师沈大人的手里,沈大人的手段……”提起国师,玉簌突然打了个寒战,“那些刺客都会交代得干干净净,只求速死。”
看来落在那位国师手上,是远比死更可怕事。
这般谨慎小心,别说是入宫刺杀了,只怕连近魏帝的身都难。
姜婉卿脸色微凝,却不动声色地夸赞道:“玉簌姐姐果然是极细致妥帖的。但皇上一个月只来凤仪宫两次,看来卫皇后并不得宠。”
“嘘。”玉簌竖起手指,压低声音道:“公主小点声,莫要被旁人听了去。”
姜婉卿笑道:“我明白,姐姐也是为我好。咱们那位皇后娘娘生得美吗?”
“美啊!皇后娘娘生得很美,就像牡丹花般雍容华贵,静贵妃就像是夏日睡莲,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也对,能生出宣瑾瑜那般相貌俊美的男子,又怎会不美呢?”姜婉卿又问:“那卫皇后为何不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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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姜婉卿入了倚清园,宣瑾瑜正要去紫宸宫面圣,行于半道却被凤仪宫的若梅拦住:“皇后娘娘请殿下去一趟凤仪宫。”
宣瑾瑜不禁皱了皱眉头,“父皇等着孤入宫面圣,等孤拜见父皇再来向母后请安。”
若梅将双手拢于袖中,对宣瑾瑜躬身行礼,眼中带着恳求,“求殿下随奴婢去见娘娘。”
“罢了,若是不同你去,母后只怕又会迁怒旁人。”
行至凤仪宫外,宣瑾瑜远远地见到首辅陆韫从凤仪宫出来,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见到宣瑾瑜,陆韫上前拢袖作揖,“臣见过太子殿下。”
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凉凉的目光从陆韫的脸上掠过,宣瑾瑜强压着满腔怒意,“这里是后宫,陆首辅有什么事可以来东宫找孤,首辅大人应该懂得避嫌才是。”
陆韫却笑道:“骊儿是为了殿下之事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