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她也只是轻笑了一声,转头望向青色远空:“师尊,说了许久,娲皇羽化、颛顼魂散,你的意思不过是谁都可以为此伤心,唯我不能有情是么?这是什么道理。”她又饮了两盅,笑不得,哭不得,气息恹恹。他欲上前,一道光门落下,法阵隔开两人,耳畔只落下她轻飘飘的一声:“滚吧。”
帝女桑的幻境中那个声音总在说,他们还有机会重来,可哪有机会重来。即使天地封印崩塌、三皇五帝重生,又能如何呢?白虎自嘲地笑了笑,那人虽日日唤他师尊,看似亲近,可即便私下相处,也还是要分个君臣你我,不谈私事,全是官腔。
若是当初殉道之人是自己,不知她会不会也落下一滴泪来,怀念总胜相见,那她即便对自己有着再大的怨气也消散的吧。
明月高升、天涯共与;情人相怨、竟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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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流逝,朝阳初升。晨曦的光洒满水田,星河与涂山衡已在此劳作了一两个时辰,身上都沾满了泥泞。涂山衡直起身来,喘了口气:“我施个法这里的秧苗就都能插完,为什么非要动手?”
星河擦了擦额头的汗:“善缘结善果,过则生变。”见他不懂,便叹了口气道,“阿嬷收留我们,我们帮她插秧是寻常之事,但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赶农忙,若是唯她一家翁媪,却把地种好,难保不招人嫉恨,平白惹事端。也免得吓着两位老人。”
阿嬷从田埂上接来两碗水,趟过水田走到他们面前:“渴了吧,喝口水再忙,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
隔壁田里插秧的两个少女抬头向这边望来,瞧着涂山衡的模样,凑一起嬉笑了几番,又边弯腰插秧边唱起歌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楚音婉转,如南风过境。
直到日头西斜,两人回到住处,身后草叶中传来声响,只见从草叶中钻出了白日里在田间插秧的那位姑娘。她怀抱一篮黄梅,红云似的脸庞上笑意盈然:“小哥,看你白日插秧累了,这篮果子你拿去。”
涂山衡有些茫然,倒是没收,姑娘咬了咬唇,直视着他桃花般的双眼:“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星河闻言掩唇笑了下。涂山衡脸色有些难看:“姑娘,我们素昧相识,这怕是不好。”
姑娘倒是不惧:“你长得俊、身体好,我也不差,若你愿意,我们可以做那连理枝、双飞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多的是邻家少年郎。”
涂山衡:“我不过路过此地,不会久留。”
姑娘:“那又如何?你可以为我留下,我也可以为你离开。”
涂山衡一时无言,他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感情,瞟了眼星河,星河掩了笑意说道:“承蒙姑娘抬爱,只可惜家弟已心有所属。”
姑娘:“那便算了,我们楚地的女儿可不是娇柔的花。这篮果子你们拿去,送出去就没有收回的理了。”
两人谢过姑娘的果子,向住处走去时,星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姑娘走过桑树旁,还回首看了他们两眼,与星河目光对视,双颊飞霞,又抬手摘了几片桑叶。
星河不免打趣道:“豆蔻梢头春有信,陌上年少足风流。阿衡,你可曾有心怡的姑娘?”
涂山衡:“从未。”
星河:“那倒可惜。我这岂不是神灵扯谎?总不会挨道雷劈吧。”
天空中传过一阵轰隆雷鸣,震得树叶纷纷颤动,星河皱眉瞪了天空一眼:“真是小题大做,这都能劈下一道旱天雷。”
响亮的雷鸣声闻言便散了干净,星河喃喃:“这天雷不长眼,怎么连我都敢劈?”
涂山衡望着天空的雷云,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嬷远远地赶了过来:“你们听见刚刚的惊雷了么?可真吓人,怕不是天有预兆,要收奸邪,快回家吧。”
星河:“阿嬷,不必惊慌,您和阿公这般良善之人,是要长命百岁的。”
这天降旱雷倒真是在收奸邪。当是时,楚宫惊变。
原是楚子熊虔之弟率被灭国的蔡、陈、许地之人攻向楚国郢都。熊虔闻此讯,立刻率军回都平叛。
然而熊虔实在不得人心,郢都人闻得攻城之讯,便直接与熊虔之弟里应外合、大开城门,城中百姓同攻城的将士们一起围住楚王宫,天降旱雷之时,楚人刚杀了熊虔的两个儿子。此后,众人奉熊虔之弟公子比为楚王,打扫王宫。
这样的战乱,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星河所在的小村落,他们回到住处,将那姑娘送的黄梅放在桌上,阿嬷与阿公便去准备晚饭。
晚饭间提及那姑娘,阿嬷脸上浮出笑意,只说村里的姑娘都好得很,又漂亮又勤劳,若错过真是可惜。
星河也笑:“姑娘实在可爱,连我也喜欢得紧。”
阿嬷便又问道:“女伢,可别只说你弟,你还有心悦之人呐?不过你好看,咱村里怕是没有配得上的。”说着,阿嬷看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