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我看只有你被气得胸痛的份,怎么这么羸弱呢。”
狐狸闻言耳尖一颤,抬起爪子乱挠,九尾甩动:“我羸弱?”
星河:“嗯,吵架都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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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回到神宫时,朱雀已送来问询的文书。朱雀气愤地来回走动:“这群邪祟,居然自尽!可恶!!”
烈阳揉了揉头:“连残魂都不剩么?”
朱雀:“残魂都碎了,我拘来的几分,毫无记忆神识。”
烈阳:“有其他线索么?”
朱雀:“一点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干净。”
烈阳:“再查查吧,先从蚩尤祭入手,找出他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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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
星河坐在一处碣石上,长裙铺散迤逦在身后,海风吹过,裙上褶皱流动,如海波荡漾。她支颐看着北海波浪翻涌,一群蜉蝣顺着水波向海中游去。
水中玄武仍然一动不动,他在静默地看着星河,双目一瞬不移。
此间万籁俱静,风亦停止,水波不兴,蜉蝣在水中自在畅游,星河陡然感觉平生若蜉蝣,不过是在天地间自在畅游。
耳畔似有秋水的声音传来。在多年以前,天色暝暝,秋水坐在静室里梳妆,夕阳昏黄的光落在地上,映亮方寸之间,窗棂如水中横斜的枝影,沉香的袅袅轻烟从金兽香炉中升起,室内空气平静如水。那时秋水声如碎玉,清越沉静:“您问为何永生不死的神灵明知死地却向死而去吗?因为我愿意。”
秋水常在北海观蜉蝣万千,那时的蜉蝣与今日的蜉蝣却似没有区别,那她是否也曾有过疑问,朝生暮死的蜉蝣,若平生须臾,浮生皆空,为何还要于水中自在畅游。
不知她又是否已有答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九尾狐前肢攀着碣石,遥望远海中的玄武,金灿灿的眸子映出海面凌凌波光。浮云流逝如奔马,海面却沉静浩瀚。
三日后,星河仍支颐听海风,观蜉蝣随浪潮起落。
玄冥仍一动不动地在看她。
九尾狐已化作俊美少年在一旁练剑,剑花如雪,流光当空。
更远处的海岸边,容与已结庐植树,与遍知在此处守丧。
又过三日,九尾狐练剑疲累,便独立一旁看着星河。她静如一尊石像,玄冥也不动,容与安静地坐在草庐前垂眸煮茶。
九尾狐一时忍不住对着星河开口:“你在看什么?”
星河:“蜉蝣。”
九尾狐:“蜉蝣有什么好看的?”
星河:“它们在游动,如同我们在游动。”
九尾狐:“玄冥神君一直在看你。”
星河:“我知。”
九尾狐:“他为何看你,可是对你有意?若你无意,便应当拒了他,免得他长久伤痛。”
星河:“他在看我,却并非因情。阿衡,神灵无情,他看的是虚无。”
九尾狐:“虚无?那看海是虚无,看云是虚无,为何偏要看你?”
星河抬眸看向他:“因为我是虚无。世有太极,后生两仪。两仪为阴阳,一阴一阳谓之道。我为阴,烈阳为阳,虽如此,我们却还有另一个名字,我名无,她名有。玄冥看我,看的是无,他一直在寻找无何有之乡。”
九尾狐:“无何有之乡?那是什么?”
星河:“无何有,空无所有的地方。无何有之乡是广漠之野,若你在那里成功地种下一棵树,就可以随意地徘徊在树旁,逍遥自在地躺在树下。无何有的树没有什么用处,也就不会感到困苦。”
九尾狐:“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么?”
星河笑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呢?既然空无所有,便是空无所有,无何有之乡,实为空无所有的地方。”
九尾狐皱眉:“玄玄乎乎,听不懂。”
星河:“世间到处都是无何有之乡啊,因为它空无所有,所以它无处不在。”
九尾狐:“既然无处不在,为何要看你?”
星河:“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烈阳生长万物,是一切生命的起源,然而始与终是一场轮回,我则是万物的开始也是万物的终结。而无何有之乡,空无一物,无所不在,是万物最后回归的地方。因此,他才看我。
我同无何有之乡的关系就好像,如今人间上百个诸侯国会为各自信奉祭拜的神灵征战,又蔑视其他诸侯国的神灵,虽然他们用不同的名字称呼这些神灵,实际上却一直是同一批神灵。
你要知道:今楚人唤我大司命,秦人唤我西白帝,幽都之府唤我主君,诸天神灵唤我玄阴。伏羲名我两仪本象,老聃名我无。所谓名,不过一时表象,皆为虚形。我便是我,名夭,名星河,名浑沌。”
九尾狐:“太玄了,想这些做什么,无趣。”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