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继续说,“如果这样都不能和你做朋友,那你筛朋友的标准也未免太高了吧。” 鹤遂沉默,他的眼里有和窗外晨气一样的微凉。 周念一直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好几分钟去,周念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回答。从认识鹤遂到现在,她觉得鹤遂就是一个生活在水泥罩子中的人,他固守罩子里,守一个人的世界,坚硬又冰冷,而旁人绝无走进去的可能。 周念不想勉强他承认和她是朋友,不痕迹地转移话题:“那救命恩人想给你画一张总吧。” 没想到绕了一大个弯,还是又绕到画画这件事上。 这次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周念心里燃起希望。 可是鹤遂微微抿了下薄唇,没有一时回答周念。周念提心,以试探口吻心翼翼道:“你要是不答应,你就是不懂得知恩图报。” “噢——” 鹤遂懒散地开了口,尾音拖,“你在道德绑架我。” 周念无法反驳,她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讲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鹤遂微凉目光淡淡扫周念的脸,薄唇轻轻扯了个弧度,冰冷又讥诮:“知恩图报是好人会做的事,但我不是个好人。” 周念懂了,他这是再一次拒绝了她,只不这次拒绝得比较委婉而已。 “你不给画就算了,但是我想对你说——”周念看他的眼睛,以强调口吻说:“鹤遂,你不是个坏人。” “……” 那道凝在周念脸上的目光微微一闪。 在这一瞬,有一弧不显的光从鹤遂眼底划,像转瞬即逝的流星,消失得快,却有人不容忍忽视的绚亮。 很快,鹤遂恢复如常,腔调冷淡地说:“也是稀奇,头一次人说我不是个坏人。” 镇上人人都说他是个恶人,是条疯狗,通通对他避之不及。 现在周念却对他说,他不是个坏人。 “至少我从没见你主动伤害别人。”周念坚持自己的观点,“反倒是你,你一直在受伤。” 鹤遂沉默不语,神色晦暗不。 …… 这时候,病房外传来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声音。 是宋敏桃回来了。 宋敏桃推开半掩的病房门,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的鹤遂已经醒了。 “阿遂。”宋敏桃快步来到鹤遂的病床边,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还。”鹤遂淡答。 一鹤遂说还,宋敏桃就忍不住开口责备:“你说你这孩子,昨晚不出那趟门的话,就不会遭遇这种祸事。你就为买个保鲜膜出去被人捅了一刀,差点命都丢了,犯不上!” 鹤遂余光留意到周念正在看他,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妈,别说了。” “你还不让说?”责之深爱至切,宋敏桃身为一个母亲,总是忍不住絮叨说得更,“昨晚十点钟你电话给我,说没找到家里的保鲜膜。我和你说保鲜膜用完了,你就说你出门买,我当时就说白天会买一卷回家,让你不用大晚上跑一趟,你偏偏不!我倒想想问问你,家里又没有剩菜剩饭,你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住,是急要保鲜膜包什么东西?” “……” 周念在一旁,也觉得好奇。 是啊,就为买一卷保鲜膜被捅刀子,太划不来,到底是要包什么东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她看鹤遂,视线更加专注了。 鹤遂睫低垂,遮住眸光,语气冷淡至极:“没什么。” 宋敏桃简直气不一处来:“死子,你非把我气出高血压甘心。” 又教训了鹤遂几句,宋敏桃来到周念床边,把早餐递给周念:“来。” 周念接袋子:“谢谢阿姨。” 正好,周念吊瓶里的液体眼见空了,宋敏桃按了下床头上的铃:“让护士来给你拔针,拔完针再吃方便点。” “好。” 护士很快就来了。 拔完针后,周念用棉签按针孔位置,注意到早餐只有她的这一份:“阿姨,你和鹤遂不吃吗。” 宋敏桃笑笑:“我刚刚在外面吃了。鹤遂还需要禁食一段时,还不能吃东西呢。” 周念轻轻嗯一声。 等针孔位置不再流血后,周念把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拿床边柜子上的早餐,牙龈阵阵泛酸。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