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算是一种评价连坐。苏兴邦破产跑路,那位高管便认定他的女儿同样品行不端。
就算她跟陈莎解释,自己同父亲久不联系,他破产跑路的事情自己并不知情,原本甲方属意自己的项目和推广也不会回来。
——苏小姐,冒昧地联系是想告知您,您的父亲苏兴邦,也就是兴邦仓储的法定代表人投资山泉水失败,资金链断裂,目前公司处于停摆状态……
——那他人呢?
——苏兴邦先生,失踪了。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欠债跑路了。苏夫人已经报警,警方找了好多天了,监控显示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容城北站的月台,甚至没看到他上车就消失在监控死角了。
——那你打电话来是做什么?
——作为律师,我想了解苏小姐的意愿,如果您放弃继承权,那么苏先生的债务就与您无关了。具体您可以明天……
——我签。
苏绛河把事业重心转移回国内时,一次都没有搬出苏兴邦的名头,哪怕这么做会让她一开始接企划变得顺利不少。然而,当对她不管不问的父亲丢下债务和责任逃跑时,自己却受到了牵连。
愤怒委屈的情感和回忆一道把苏绛河的脑袋挤满,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响,她推开展厅的玻璃门,在走廊里埋头往前走。
一双价格不菲的亮面系带皮鞋猛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苏绛河的反应神经紧急上线,生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苏绛河没有抬头,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并不好看,朋友说过,她悲伤时的表情特别吓人,像锋利的冰凌,她深吸一口气退让到一边,声音艰涩地道歉。
青芒果混杂着焚香的独特男香,在无形间包裹住苏绛河,似是心有所感,她偏过脑袋,撞入了一双如同静水深潭般的眼睛,静湖之下似有情感的暗潮汹涌,苏绛河微微瞪大眼睛,迅速收回视线,再次道歉后,快步走向电梯。
由于前来洽谈业务的晏总差点被人撞上后停下了脚步,与他同行公司高层、PR部部长等一行人都不得不站在原地。
晏沉目送着她走到电梯所在的拐角。
“张总好。”陈莎拎着礼盒从办公室出来,就撞上了前来参观的合作方大部队,她缩了缩脖子,微微鞠躬,透过玻璃门发现苏绛河已经离开,轻声“哎哟”了一下。
“苏老师往电梯那里走了。”走在队伍中段的PR主管,拉了一下陈莎,小声地提示。
听到方才冒冒失失差点撞上合作方小晏总的人姓苏,站在晏沉侧后方的平台高管张总立刻阴阳怪气了起来,“晏总一表人才,但凡年轻点的女人都想往您身上撞。”
PR部门的主管闻言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顶头上司对苏绛河忽然意见这么大。
晏沉的冷漠眼神扫过张总,后者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晏沉偏过脑袋,一位戴眼镜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助理走上前去,他轻声吩咐,“帮那位PR去把东西送给那位小姐。”
助理会意,离开队伍,快步走到正在等电梯的PR身边,小声交谈了几句就接过了PR手里的礼盒,同她一起走进电梯。
“刚刚介绍到哪里了?”晏沉平淡地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张总回想起有关这位小晏总的传言,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
过了几轮寒潮的容城,正儿八经入了冬。
走出大楼,苏绛河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头脑清醒了不少。
只是方才撞上那人的眼神仍能轻易地浮现在眼前,那人的眼神太像故人。
苏绛河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心脏在胸膛剧烈地跳动着。
“苏老师!刚刚我让您等我来着!”
苏绛河转过身,看到穿着针织衫的陈莎和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快步走过来,这才从记忆里找出有关PR让自己等一等的片段,她轻声道谢,从西装男手里接过深蓝与金双色包装的礼盒。
“我跟苏小姐说两句,陈小姐先进去吧,外面冷。”那位戴眼镜的青年礼貌地看向陈莎,后者点点头,同苏绛河挥别后又一路小跑着返回大楼。
“苏小姐您好,我是小晏总、晏沉的特助,高一和。”眼镜青年掏出名片,放在手机上一同递给苏绛河,她的手机屏幕上是V信加好友用的二维码。
“高特助,这是什么意思?”苏绛河提着礼盒,表情已经足够表达她此刻的戒备。
“听刚才那位PR说,您是一位优秀的星空摄影师,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能与您合作了,我司也有一些宣传项目……”
助理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苏绛河将信将疑。
不过她刚刚失去了一位出手阔绰的甲方爸爸,明年出现了将近两个月的行程空白,也可能面临入不敷出的境况,如果能有新项目再好不过。
这么一想,她拿出手机加了高一和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