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应该也是顶级的。
“三师妹,子时即至,你调息片刻,便服用灵药,我替你护法。”
大师兄递过来灵药,便站起身,略微收拾了一番药房。
在明净的桌案放下一只金桐小香炉,给她焚香静心。
随即推门而出,修长身影消失在光晕之后。
这种灵药的确子时服用最佳,顾长夏也不敢耽搁,宁心静气之后,运转灵力一周天。
等子时到了,便服用了灵药。
这灵药一咽下去,仿若吞下一团火。
内火从丹田直烧穿皮肤,浑身冒着焦气,只觉一根火柴,便可直接将她焚毁成灰烬。
从未经历过一种疼痛,如此揪心难忍。
单纯的意志力已是完全无法抵挡,尽管拼命地咬着牙,可也仍旧泪湿面颊,她甚至想嚎啕大哭。
但她哭不动,她的泪水也快要被焚烧干净。
恍惚中,似乎有什么清凉地贴着,她不觉全身蜷缩,只想靠着这冰凉汲取哪怕一丁点缓解痛苦的去处。
渐渐地,火光似乎褪去,另一种疼痛却又恶魔般席卷全身。
仿若一枚钉子,活生生钉入眼睛,不,是浑身无处不被钉子扎穿。
这种疼痛令她更加深受折磨。
以前不知身在炼狱为何物,此时她懂了。
她就像一个被深深折磨,又喊不出一声来的哑巴,在痛苦的深渊沉沦深坠。
只觉偶尔有微弱的声音传来,仿佛在呼喊谁的名字。
在炼狱的漆黑深洞中,她不知呆了多久,或许有一辈子。
从无穷无尽的折磨中,她用尽力气张开眼时,惨白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汇入眼帘,男子清冷而俊美的脸在光晕中晃动,如涟漪一般荡漾了一阵,灯影渐渐变黄,她看清了。
那是大师兄。
扭身,她剧烈地抽搐,几口鲜血倾涌而出。
殷红血液之中,夹杂几点浓红的碎末,估计是脏腑的碎肉。还有一团鬼气正从鲜血中扭动,忽然跳起来。
狰狞着爪子,似张嘴嘶吼,冲她而来,仿佛还想一口咬进她丹田之中肆虐。
修长的手指一张符箓轻嗤地一声,乌光闪动,那张牙舞爪的鬼气,便渐渐消散不见。
顾长夏无力而苍白地摊着在身后之人怀中,疲惫眼神微微抬起往上看一眼。
大师兄如墨玉一般的美丽眼睛中,盛满了哀怜之色。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很紧,那手心温暖极了。
顾长夏此时却有些心灰意懒,她微微自嘲地闭上眼睛。
“大师兄,这成仙…真难啊。”
若知道要忍受如此深重痛苦,顾长夏不一定有决心吞下这枚灵药。
凌泉公子始终只字不提药效,她如今大约知道了原因。
谁若是清楚会遭受如此噩梦般的痛苦,哪还会有勇气服药?至少她没有。
对争名夺利她本就兴致缺缺,修仙不过为了好玩。
这又哪里能鼓动这种决心和勇气去炼狱走一个来回。
此时她身体破碎,宛如破布娃娃,疲惫席卷全身,她一时恨不得晕过去,等心里接受了一些才醒过来。
然而灵药就是灵药,祛除鬼气后,它们开始快速修复身体。
她能感受到灼热的脏腑渐渐归于平息,碎断的经脉噼里啪啦接通,灵力如小河般哗啦啦在经脉中运转。
总是乌云笼罩的丹田之中,一个又一个漩涡涌起。
仿佛吹起的号角,提醒她赶快吸收药力化作灵力提升修为。
身体恢复的速度如春风吹荡大地,可没有一味药来缓解她深受过折磨后心灰意懒的精神。
她略动了动。
“三师妹,若是没有心力,药力散了便散了。”
大师兄总是清冽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他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倦怠。
顾长夏听了这话手指落回来,在他怀里又歪了一阵,还是手指撑地,盘膝而坐,运转灵力调息。
一个时辰后,药力被吸收,她修为眨眼从化气中期突破到了化气巅峰。
只要吞服凝元丹,便可突破到凝元修为。
药房内,之前那摊血迹,和她的泪水、汗水,都已经被大师兄收拾干净。
明净的地面映着灯光,她的影子轻飘飘的,有些恍惚。
推开门,大师兄坐在小院子里,见她出门,他回身。
清冷月色下,俊脸温柔关切,还带着中显而易见的怜惜之色。
“我没事了,大师兄。天晚了,你先回吧。”
张嘴说话,才知道声音已经十分沙哑。
“无妨,你先沐浴,我去前院泡一壶暖茶等你。”
大师兄微哑的声音,视线轻轻掠过她眉间,转身去了前院。
顾长夏梳洗过了,回到前院,他正在灯下撑额坐着,满脸的深思之色,见她来了,面色瞬间柔和。
一杯橙色暖茶冒着热气,递到她手中。
两人喝了一会茶,顾长夏都是歪在躺椅上,都没说话。
大师兄告辞离开之际,她也就在小厅门口站了站。
“我明日再来看你,好好歇息。”
大师兄在院子里面色犹豫,墨色眼眸柔和而清澈。
“我没事,大师兄。我就不送你了。”
“嗯。”
大师兄出了院子门,顾长夏便转身回房。
连墙头出现的白衣身影也懒怠搭理,倒头就睡。
第二天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她仍旧精神倦怠,一个人坐在厅中,望着窗外远方青色濡湿的天空发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如此十日过去,青芒山中落枫尊者忍不住把二弟子喊了过来。
“你三师妹…近日怎么回事,也不出门,也不见人,也不说话。”
他顿了顿,有点忧心。
“莫非是师尊我那日罚她罚狠了,伤心了,觉得我…不疼她了?”
丰灵萱这几日也去过白晶楼,吃了个闭门羹。
但要说三师妹的性子…
“师尊,三师妹看着也不像这种会为一点小事如此伤心的人,何况师尊这算什么罚啊,不过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