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便替你扎一个。”燕观轻轻合着她的手,这样,大抵是一个好的开端罢。
他不怕等。
他知道了媞媞怕的是什么。
……再等等罢,秋狝过后,天气不冷不热的,穿上厚重庄严的祎衣时行祭礼也会好受一些了。
待到那时,媞媞便也会知道他的心意。
那么自然也会全身心地信任他,依赖他了。
看着阿耶与阿娘对望着,浑然不觉他们的宝贝蛋衡哥儿已经眼含泪水。
卷毛小郎君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个委屈,嘴巴一瘪,哇地哭出了声。
周幼吾跟被烫了一下似地抽回了手,声音有些不自然:“我,我去瞧瞧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你照顾好衡哥儿。”
看着她带着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燕观意犹未尽地摩挲了下掌心,这样仅仅是牵着手便叫人心神荡漾,如沐春风的感觉,还不错。
可不比他一个人呆坐在含元殿好吗?
那他前几天为什么要别扭着不回紫宸殿?
燕观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两个别扭的人,总要有一方主动才是。
燕观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环绕在耳边的哭声没了。
他低下头,衡哥儿已经不哭了,随意抹了把小胖脸,幽怨道:“阿耶,你为什么不哄我?”
“嗯?”燕观便将他抱了起来,父子俩人那双形状不同,瞳孔颜色却相似的眼睛相望着,燕观听见自己的声调微微上扬,这是他心情好时常有的一个小习惯,“你往常哭的时候,你阿娘都是怎么哄你的?”
这可多了呢。
衡哥儿掰着小胖指头认真数:“阿娘会亲亲衡哥儿,会给衡哥儿绣布偶娃娃,会给衡哥儿吃糖……阿娘和衡哥儿就是天下第一好!”
听着这小胖郎君颇为自豪地说出这话,燕观面不改色道:“往后少叫你阿娘亲你,你是男孩子,被小娘子亲得多了会长不高的。”
衡哥儿茫然:“可是阿娘亲亲,衡哥儿高兴。”
可是你阿耶不高兴。
燕观继续忽悠他:“那你今后就只能长得像进宝一样高了。”
衡哥儿很为难,他很喜欢阿娘亲自己,可是他的目标是长到阿耶那么高,像一座小山一样,多威风啊!
进宝……
虽然衡哥儿已经与进宝公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但是他也不太想和他的好朋友进宝公公一样高。
见衡哥儿一脸纠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不要阿娘亲我了。”
燕观十分欣慰,奖赏般地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衡哥儿聪明地想,不用阿娘亲他,他去亲阿娘就好啦!
今晚燕观总算不用半夜偷偷溜进去陪贵妃睡觉了。
不仅陛下歇了口气,连门口守夜的宫人也觉得省事儿了。
周幼吾犹豫半晌,还是戳了戳燕观的胳膊。
“要去方便?”
燕观从善如流地准备抱她下去。
“不是!”蓬莱殿的内寝只悬着一盏鲛人泪所制成的蜡烛,色调温暖而不刺眼,正好叫燕观看清楚了周幼吾面上的羞恼之色。
他顺势又离她近了些,几乎都能透过薄薄一层细绫寝衣看见那颗红痣:“那便是想要了?”
周幼吾觉得和此人说不通了。
明日便是要出发去秋狝的日子,她想了想,还是等过了明日再问他。
一下子变得冷淡,一下子又对着她浓情蜜意。
周幼吾在心底叹了口气,燕观这性子可真别扭。
若是燕观知道她心中所想,估计会笑。
小别扭遇着大别扭,能怎么办呢?
便叫他多受累一些罢。
话说这头朱府。
朱泽兰正指挥着女使收拾行李,还不忘对顾希仙说:“骅山那边儿的秋景可美了,这回陛下恩准朝臣一块儿去,我好容易才求了阿耶带咱们一起呢。”
陛下?
顾希仙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怯:“贵妃……可会一道跟去?”
说起贵妃,朱泽兰撇了撇嘴,她倒也不是真的厌恶贵妃,只是,只是……
她从来不肯来参加自己举办的聚会。
却连着赴了两回永义侯府的大娘子和八娘子的宴。
朱泽兰感觉自己被贵妃嫌弃了。
当然,这种丢脸事她不会与表妹说,只得装作冷冷淡淡的模样:“陛下看贵妃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要跟着去。”
朱泽兰陷入了勾搭贵妃不成的伤心之中,也没心思招呼小表妹了,只叮嘱了她快些收拾行李,便放她回去了。
顾希仙没有注意到表姐的异常,想到自己终于能见着贵妃了,说不定还能与她说上一两句的话。
顾希仙跟个小蝴蝶一般快乐地飞走了。
瞧着她这般高兴,往日怯怯的步伐都带了些轻快之意,朱泽兰身边伺候的女使偷偷道:“表姑娘是不是生了什么旁的心思,也想学着贵妃去魅惑陛下?”
要不怎么会那么高兴呢?
想来是觉得自己寻着机会了,想在秋狝的时候与陛下来一出与美邂逅!
朱泽兰古怪地看她一眼,忽然道:“我与表妹,孰美?”
女使毫不犹豫:“自然是大娘子您更美了。”
“贵妃与我,孰美?”
女使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给出答案:“……当然是贵妃更美。”
朱泽兰一拍手,吓了女使一跳:“那不就得了?”
“陛下若是有了贵妃这般的大美人陪在身边儿还不知足,哼哼……”
女使忽然觉得大娘子方才的神情有点像她老家专门骟猪的老李头。
秋日出游,看着树叶在柔风之中慢慢枯黄坠落,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但是燕观拒绝了周幼吾想要出去骑马的请求。
“哪怕是与我共乘一骑也不行。”
见他肃着脸说出这话,周幼吾没忍住撇了撇嘴,她可没这么想。
燕观自我认知非常清晰,他就是善妒。
一想到旁人落在周幼吾身上,那种痴迷又带着些轻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