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尹礼等人回来了。
他一只手提着长枪,另一只手捂着肿胀的下巴。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陈登看着他这副惨状,心中已然明了。
曹贞脸上笑容灿烂,左手拖着一杆长枪,枪尖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怎么样?服不服?”她将长枪往地上一顿。
尹礼脸色铁青。
“不服!”
“找打!”曹贞娇叱一声,长枪一抖,便朝尹礼刺去。
尹礼不敢怠慢,连忙侧身闪避,刚要摆开架势,只听“崩”的一声,腰间一松,裤带竟应声而断!
他脸色一僵,急忙伸手去提裤子,重心不稳,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
“哈哈哈!”周围的士卒爆发出一阵哄笑。
曹贞也笑得花枝乱颤,但手上动作却没停,枪尖在他面前虚晃:
“喂,还打不打?”
尹礼涨红了脸,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手忙脚乱地系着裤带。
一阵邪风吹过,那插在地上的长枪竟晃了晃,“咚”的一声,枪杆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自己脑门上!
“哎哟!”尹礼痛呼一声,眼冒金星。
他彻底怒了,一把抓起长枪,怒吼道:
“他娘的!看招!”说罢,他使出一招“蜻蜓点水”,想借枪杆的弹力跃起,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
谁知那枪杆的弹性出奇地好,他用力过猛,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一般,“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在一阵惊呼声中,被稳稳地挂在了旁边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杈上。
众人:“……”
看着在树上迎风摇摆、怀疑人生的尹礼,
陈登叹了口气,这【霉运缠身】,当真恐怖如斯。
尹礼不是在实力上输给了曹贞,而是输给了他自己那诡异的运气。
他被众人从歪脖子树上救下,尴尬地用脚掌扣着地面。
为了转移话题,他四下张望,寻找孙观的踪影。
“孙观那闷葫芦呢?怎么不见他?”
陈登平静地开口。
“我让他去下邳,给臧霸带一封信。”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去给臧霸送信?
陈登的目光落在了尹礼身上。
“尹礼。”
尹礼浑身一个激灵。
他看着陈登,只觉得头皮发麻。
“陈……陈公子。”
“我也有个忙,想请你帮。”
尹礼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公子,该不会……也要我去送信吧?”
陈登摇摇头。
“臧霸能趁我不在,占我下邳。”
“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尹礼的音调都变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子的意思是……攻打开阳城?”
“正是!”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
“公子,万万不可啊!”尹礼急了。
“开阳城高水深,守军足有三四千,就算侥幸打下来,人也死绝了,还拿什么去夺回下邳!”
他深吸一口气,
“更何况,让我带人去攻打自己的兄弟,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谁说要硬打了?”陈登反问。
他缓步走到尹礼面前。
“我想让你做内应,来个里应外合,兵不血刃拿下开阳。”
他的脑袋瞬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后退。
“不!不行!绝对不行!”
“公子,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我尹礼虽然是个贼,但也知道‘义气’二字怎么写!我绝不能出卖自己的兄弟!”
“兄弟?”陈登轻笑一声。
“在你眼里,他们是兄弟。在臧霸眼里,他有没有把他们当兄弟就不清楚了!”
“孙观重情重义,我若让他攻打琅琊,他定然不从。我便让他亲眼去看看,他所敬重的大哥,那份‘兄弟情义’,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臧霸若念旧情,孙观很快就能回来。他若翻脸……”
陈登的话没有说完,转头看向尹礼。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孙观去送信了吧?”
尹礼的身子晃了晃,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陈登看着他剧烈变化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语气缓和下来,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我向你保证,只要拿下琅琊,城中泰山众,我绝不为难。”
“愿意留下来的,领赏。不愿意的,我发足路费,任其离去。”
他凑到尹礼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事成之后,琅琊的泰山旧部,交由你来统管。”
“与其让他们跟着一个随时可能卖了他们的臧霸,不如让你来当他们的主心骨。尹礼,你说呢?”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尹礼的脑海中炸响。
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自己来统管泰山众?
他猛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好不容易寻到一处水源,兴冲冲地跑去向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