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穹顶,泽丽莎的私人休息室,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嵌入墙壁的魔法灯散发着幽冷的光。
白流雪离开后,泽丽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依旧僵坐在那张冰冷的雕花木椅上,久久无法动弹。
即便是她那颗早已习惯用冷漠与嘲讽构筑壁垒的心,此刻也难以直面这残酷的现实。
失败的苦涩、契约的枷锁、以及对未来三年无法见到父亲的恐惧,如同冰水混合着砂石,淤塞在她的胸腔,然而,时间不会因她的绝望而停留。
日程表上冰冷的字符提醒着她下一个行程。
“下一个日程……需要准备。”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用尽全身力气,她支撑着微微颤抖的双腿,勉强站起。
尽管内心仿佛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冰冷的寒风从中呼啸穿过,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行,这是她从小被灌输的准则。
“应该……听父亲的话。”这个念头让她一阵心悸。
魔力契约的束缚是绝对的,在魔法界,这等同于以生命立下的誓言,绝无儿戏。
任何一位魔法师在启蒙之初,都会从父母或导师那里学到铁律:“魔力契约即是以汝之生命为注。”
因此,在魔法社会,随意向他人出示契约书是极其无礼且危险的行为,除非对方是十恶不赦、需以契约约束的罪犯。
“这次的事情……真的值得以生命为赌注吗?”她问自己。
答案是:值得。
与其让父亲梅利安看到她如此耻辱的失败,她宁愿当场咬舌自尽。
而结果就是,她真的成了契约书的傀儡,至少三年内无法与父亲相见。
这对将父亲视为一切的泽丽莎而言,无异于最可怕的酷刑。
每一天都将是煎熬,她迫切需要找到治疗父亲“不治之症”的方法,如今却连见面都成了奢望。
“啊……”腿一软,她慌忙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掌心传来沉重粗糙的触感。
她低头,发现桌上放着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碎片,是白流雪留下的“礼物”。
“……”
那是她此刻最恨之入骨的人所留,她恨不得将其碾碎。
但契约的束缚让她无法违背他的“馈赠”。
泽丽莎深吸一口气,极其不情愿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那块碎片,仿佛它灼热无比。
随后,她步履踉跄地离开了自己的休息室。
那背影,在空旷华丽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寂可怜,却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予她丝毫安慰。
………………
斯特拉穹顶深处,错综复杂的维护通道,光芒流动的魔法管道在头顶和墙壁间蜿蜒,如同巨兽的血管。
自称卡巴伦的黑魔法师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
艾涅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在迷宫般的通道中穿行。
“哈哈!有点绕晕了吧?斯特拉这地方就是这样,跟紧我就好!啊,放心放心!这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卡巴伦语气轻快,话痨属性暴露无遗。
“……”
艾涅菈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警惕。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管理员区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这身制服……难道是临时工?噗哈哈哈!不可能吧!那种身份能接触到的任务有限得很,对不对?对不对?”
“吵死了。”艾涅菈低声抱怨。
即使对方不是黑魔法师,她也不想和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
卡巴伦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带着艾涅菈深入斯特拉穹顶的核心区域。
艾涅菈能进入这里,全靠白流雪安排的“参赛者友人”身份,但权限有限。
而卡巴伦却如入无人之境,这让她再次意识到月影教渗透的严重性以及斯特拉安保可能存在的巨大漏洞。
“斯特拉的安全……竟然如此千疮百孔。”她心中凛然。
如果黑魔法师势力真的大举入侵,后果不堪设想,但她立刻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
“我要回到人类世界。”她对自己说。
她绝不希望看到一个被只知追逐**、力量至上的黑魔法师统治的世界,那将是真正的末日。
即使在那样的世界里,以她微末的力量,也只能沦为祭品。
“就是这里了!”
卡巴伦在一扇铭刻着复杂符文、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巨门前停下。
“这里是?”艾涅菈感到一股压迫感。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系统控制室。
四周墙壁布满了无数闪烁的魔法阵,众多身穿白袍的研究员和黑袍的魔法骑士在精密仪器前忙碌着,监控着整个斯特拉穹顶的运转。
“没见过吧?这里是处理斯特拉穹顶所有现象的‘心脏’之一。这样的控制室还有好几个,但这不重要。”卡巴伦得意地介绍。
艾涅菈心中警铃大作,黑魔法师竟然如此轻易地进入了核心地带?这太反常了!是陷阱吗?否则无法解释!斯特拉的警卫为何如此松懈?简直像是……故意放他们进来一样?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