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盈用袖子掩住口鼻,望着那些鲜衣怒马的背影,眼神复杂。那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白未晞只是轻轻掸去袖子上落的灰,轻声道,“人生而不同,倒也可以一争。”
“可我是个女子……”安盈低落道,“有太多的不便和不可。”
“人世对女子的教条和束缚确实很多。”邙峥侧身看向她,那双看尽变迁的眼眸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的平静,“难,就不做了吗?”
安盈猛地抬头,撞入那双深邃的眼眸。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下意识地收紧。是啊,难,就不做了吗?这句话令她心中一动,露出了底下被压抑许久的、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渴望。
她想起蒙学里韩夫子那套令人窒息的论调,想起村里女孩们到了年纪便理所当然地告别学堂,想起娘亲虽疼爱她却也从不多言女子前程……难道她石安盈的一生,也要沿着这条被划定好的、看似安稳实则逼仄的路走下去吗?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陌生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力量在四肢百骸窜动。
“难,是因为路这条路走的人少,或被人为堵塞。”白未晞的声音再次响起,“路,是走出来的,或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脚下坚实的土地,“砸碎拦路的石头。”
“倘若砸不碎呢?!”石安盈的声音开始颤抖。
“一个人或许砸不烂。”白未晞的目光看向远方,“砸的人多了,一定会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