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难中回忆起一丝微光时本能的表情。
“我活了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她轻声说,像是对弟弟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我知道人心复杂。可他那时候……那种好,是实实在在的,是能从一碗粥、一句话里感觉到的。是能让你觉得,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还重。”
“后来……我伤好了。心里也怕,毕竟自己不是人类。”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可他那份心思,藏不住。看你的眼神,亮得烫人。会在月光底下,结结巴巴地说……说能遇见我,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只要我在他身边,他这辈子就圆满了,再无所求……”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当时深信不疑的、被珍视的悸动,却也混着如今回想起来的无尽苦涩。
“我就想……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不容易……他是凡人,我是精怪,可能就只有这短短几十年的缘分……我就……昏了头了。”
鹿渊静静地听着,他纯净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他能听懂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感情。在他简单的世界里,对你好就是对你好,害你就是害你。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些“好”,会变成后来插在阿姐身上的刀。他只知道,阿姐现在很痛苦,而那个男人是罪魁祸首。
他憋了半晌,才红着眼睛,又委屈又不解地问:“可是……可是他之前对你好,后来为什么又让你那么痛?让你流血?他是不是坏了?”
鹿灵被弟弟这最直接、最纯粹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刚刚因回忆而泛起的一丝微光瞬间湮灭,只剩下冰冷的、无法回答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