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八十六章
陆长稽目不转睛地看着姜姝，眸光温柔似水，可不知道为何，姜姝觉得寒沁沁的，仿佛被一只蛰伏的野兽盯住了，只要她敢动一下，那野兽就会把她撕扯成碎片,吞吃入腹。
但凡是人，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原本准备好的话，含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姜姝思索片刻，似乎找到了陆长稽不悦的症结。按私心，她自然不愿陆长稽和赵滢蕴成亲，准确的说，她是不想让陆长稽和任何女子成亲。
她初尝云雨，爱极了那种滋味，且不确定有没有怀上身孕，若是陆长稽成了亲，她再寻他，便不合时宜，且也不方便了。听从赵氏的话，来打听陆长稽是否想要成亲，实乃糊涂之举。他是她的裙下之臣，二人有了首尾以后，他对她百依百顺，便是她使性子，他也尽数包容，以至于她忽略了他是权势滔天的当朝首辅。他可辖制百官，便是在圣上面前也磊磊落落，启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亵渎。
姜姝知道，她逾越了。既做了没有分寸的事，就该尽力弥补。姜姝握住陆长稽的手，张开嘴，粉嫩的唇泛着水光，轻轻把陆长稽的手指含了进去。
她吮吸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眸中雾蒙蒙的，含糊道：“雪霁，我不想让你成亲，我不许你和别的女子亲近，你只能和我做这样的事。”说完话，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脖颈边，粉嫩的唇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然后，嘴唇轻启，含住了那颗喉结。
早在姜姝含住陆长稽手指的时候，陆长稽的怒气就消散了，现下，酥麻之感从尾椎骨升腾起来，一直蔓延到天灵盖，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她真的，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陆长稽把姜姝抱起来，放到八仙桌上。
这可是花厅，姜姝攥住陆长稽的衣袖，急声道：“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寝屋好不好。”
“不好！"陆长稽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含住她的唇，把剩下的话堵在她的喉咙里。
花厅也有花厅的好处。
八仙桌上，交椅上俱都留下了他们混在一起的痕迹。她怕在桌子上，桃子在桌面上晃呀晃，汁水在后面流了出来。交椅很沉稳，陆长稽稳稳坐着，姜姝抱着他的脖颈，上上下下，很是劳累。陆长稽瞧起来淡泊如谪仙，关起门来却十分重yu，姜姝还要向赵氏回话，不敢耽搁太久，和陆长稽来了一次，便不由分说穿上衣裳。陆长稽还意犹未尽，到底没有强留姜姝，他把姜姝拢在怀里，握住姜姝的衣领，褪到肩膀上，在姜姝的背上轻轻咬了一下，哑声道：“我知道陆长易不行，但我还是十分嫉妒她。”
“姝儿，你生得这样好，我不想让别人觊觎你的美色，你别让他再窥见你的身子，好不好？”
不管心里怎么想，姜姝嘴上总是要应承陆长稽的，她说：“我的身子给了大伯，心自然就在大伯身上，大伯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您守着的。”她给了他承诺，他却尤不放心，仿佛隔靴搔痒，总搔不到要紧处。陆长稽哑声道：“姝儿，朝中有要事，我今日天黑之前就要下山，你也一起下去罢。”
“你就在信阳侯府住着，我每日下值以后便去寻你，我们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就寝，像寻常夫妻一样，不是很好吗？”姜姝心中苦笑，凭他们的关系，如何能光明正大的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就寝，无非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苟1合。这样的日子偶尔过一次就是了，哪里能天天提心吊胆。姜姝又想起了陆长稽的话，他说想让她和离，他娶她进门。兄弟尚且在世，大伯就罢弟妹娶回了家，陆长稽权倾天下，他倒是什么也不怕，姜姝却是有顾忌的。
内宅里的尔虞我诈，妇人们的嘴，比最快的刀子还要锋利，她自问还没有勇气来和伦理纲常对抗。
她能想象到，和陆长稽成亲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总不过所有人面上都恭维她，待她离开了，却要聚在一起唾弃她，辱骂她。用最不屑的眼光盯着她的背影，恶毒地诅咒她。
有一个婚内和大伯通奸的女儿，姨娘怕是被杨氏活活打死，有一个风流不羁，寡廉鲜耻的姐姐，姜容在林家怕是再也立不起来。姜姝不能只顾她自己。
陆长稽什么也不怕，姜姝却要维护好她的名声。她对陆长稽道：“您刚走，我便要下山，这也太巧了一些，免不得被人风言风语，我还是过几日再下山吧。”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低低的：“我们接连闹了两日，你那里跟铁杵一样，把我都抹肿了，我总得休养几日。”
她的情形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实行房的时候，他总是极力克制着，但他的尺寸又改变不了，每每总是让她不太舒坦。事后他总要给她上药才行。
陆长稽生出浓重的愧疚之感，他把头垂到姜姝肩头，低声道：“对不住，都是我孟浪，我下次定会小心一些。”
其实也不能只怪陆长稽，二人行事，姜姝自然知道他在收敛着，可每每要到顶峰的时候，她便控制不住自己了，总要催促他快一些，且要让他重一些。当时真的是目酣神醉，事后，她却要吃一些苦头。陆长稽温声道：“姝儿，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一心要行那事儿，我觉得每日睁开眼的时候，能看到你就十分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