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陈国宾时,老板心里忽然腾起一个莫名的想法。
眼前这陈国宾不会是假的吧?
心里刚腾起这念头,老板就立刻否认,眼前的陈国宾早就过了甄别,尤其是李铭的甄别,就算是小鬼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都做到天衣无缝。
见到老板的第一眼,陈国宾就觉察到他表情的不对劲。
深感要出事的陈国宾没有犹豫,当即对老板打开心声,听着他内心所想,陈国宾忽然想骂一句草泥马。
陈功书这狗东西又回到渝城了。
这狗日的还真是…要么不出现,出现就得给自己整一个大雷。
但自己分明就是陈国宾,无论老板如何甄别,这一表层身份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老板?”陈国宾再次出声。
“嗯?说。”老板猛地回过神,故作镇定道。
陈国宾将审问马敬瑭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得知马敬瑭竟然当着中统行动科科长的面,承认自己红党的身份,又咬掉黎宗树的耳朵时,老板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下意识地以为陈国宾在开玩笑,但见他认真的样子,还是问:“你没开玩笑,马敬瑭真是红党?”
“没错,它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红党身份。”陈国宾加重后面那句话:“并且还是当着黎宗树的面!”
“就算中统想说我们屈打成招也不可能,因为马敬瑭是死在黎宗树的手里!”
陈国宾笑的很狡猾。
老板这种老狐狸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含义。
红党潜伏在了中统局,在行动中放走了自己同伴,始作俑者又是被投降中统的红党所杀,这事一旦传到上峰耳朵,它们只会更倒霉。
老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中统倒霉,自己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开心。
这次中统别说是一年的津贴,明年是否能顺利拿到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阿宾,这事你做的很好,很不错,中统招惹咱们军统,那是真的踢到铁板。”老板忍不住称赞。
本来都做好了帮陈国宾挡住一部分流言蜚语的准备,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这事你就不用再管了。”老板说。
陈国宾已经让中统丢了一次脸,下面的事就该自己去和它们斡旋,哪能事事都让他冲在最前面呢?
“是,老板。”陈国宾也没客气。
“你接连让中统丢脸,它们可是对你积怨许久,你最近还是小心为上,切莫多生事端,明白吗?”老板表情严肃说。
“那群疯狗一旦找到机会,必然会狠狠咬你一口报复。”
“虽然你有龙五保护你的安全,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日本人又不是没盯着你,万一…”
老板欲言又止,军统特务十几万,中统特务同样不计其数,难保被逼急的它们生出极端的想法。
“它们真敢动手,那我就敲掉它们的狗牙,让它们再也凶不起来。”陈国宾毫不客气,但也知道老板担心自己出事,又说。
“请老板放心,我接下来一定会小心的。”
老板微微点头,挥手让陈国宾离开,想了想拿起钢笔书,本想写一封信,说中统如何大意,差点酿成大祸。
但想了想,这种方式未免太直接。
与其表现出太多的目的性,不如让上峰发现。
想通这一点后,老板权衡一番,当即在内部展开了如火如荼的反谍行动,自我调查,内部甄别,拒绝外部人员潜伏。
只要自己这边做好了,做出一副吸取中统惨痛教训的样子,产生的效果绝对比苍白的文字更好。
……
时间很快就来到晚上。
陈国宾来不及多想为什么老板现在才知道自己和近卫信一模样相同的事。
在他看来,老板可能听陈功书说过此事,所以才会对自己百般甄别。
但因为近卫信一是在自己死后才出现,问自己有关它的消息没有半点意义,所以才从来没提起过。
陈国宾简单分析也只能得出一个很浅显的结论。
合着是老板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说你狗日的之前没说就没说,为什么现在又要给捅出来?
心里问候陈功书千百遍后,陈国宾还是迅速联络上了田口悠成。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虽然偷听老板心声时,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了信任,只当这是一个巧合。
但巧合归巧合,虽然自己是陈国宾,老板也知道自己是,但从日本人的视角来看,自己可是以近卫信一的身份假扮陈国宾,潜伏到渝城中。
以前倒是没什么,但陈功书捅出这事后,性质就变了。
一旦内部再有什么泄露情报的事发生,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时间一长,老板必然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身份。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那可就再难赢得信任。
陈国宾觉得有必要先给土肥原老鬼子打一个预防针。
不怕别的,就怕给自己来一个宁错杀,不错放。
如果遇到这种极端的情况,完全可以利用日本人的力量提前跑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