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冰冷,将苏沐雪的影子拉得细长。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指尖悬在平板屏幕上方,那条关于白宇飞的消息,像一根淬了寒毒的冰针,扎在她的视网膜上。
【白宇飞的私人飞机,刚刚在瑞士降落。
瑞士。
那个全球富豪的保险柜,藏匿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和资本。白宇飞在这个时候去那里,绝不是为了滑雪。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陆寒刚刚倒下,钱明远在哥伦比亚,瀚海资本这头巨兽最虚弱的时刻,那条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嗅到了血腥味,开始吐出信子。
她下意识地回头,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看向里面那个沉睡的身影。他的呼吸均匀而深沉,那是钱明那通电话带来的、久违的安宁。
不能让他知道。
也不能让这份安宁,被打扰。
苏沐雪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原本的担忧、悲伤和无助,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后,不得不生出的、如钢铁般的坚硬和冷静。
她想起钱明的话:“从现在开始,公司内部,有苏丫头坐镇。”
她想起陆寒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你是我真正的底牌。”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冰冷的空气压进肺里,也压下了心头所有的软弱。
底牌,在王牌倒下的时候,就必须成为新的王牌。
她没有再回病房,而是转身,走向指挥中心的方向。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不再有丝毫犹豫,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战鼓上。
瀚海资本,核心策略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屠夫”烦躁地撕扯着一根雪茄,却不敢点燃;“会计师”拨动着手里的算盘手串,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技术总监和风控主管等人,则像一群等待审判的犯人,垂着头,一言不发。
陆寒倒下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已经在核心层传开。他们就像一群失去了头狼的狼群,虽然外表依旧凶悍,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茫然和恐惧。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苏沐雪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直穿着的便服,穿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复杂,探究,怀疑。
“从今天起,在陆寒康复之前,瀚海资本的日常运营及战术决策,由我全权负责。”
她没有开场白,没有安抚,第一句话,就是不容置疑的宣告。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屠夫”把那根已经被他揉烂的雪茄往桌上一拍,第一个开了口,声音粗嘎:“苏总,我们敬重你,也知道你为陆寒、为瀚海付出了多少。但……操盘打仗,这是男人的事。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苏沐雪的目光转向他,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男人的事?‘屠夫’,告诉我,上次哥伦比亚的事,是谁第一时间调动‘幽灵’的资源,切断了‘清洁工’所有可能的退路和补给线?”
“屠夫”一愣:“是……是你。”
“那上次白敬亭试图用舆论攻击我们的时候,是谁在十二个小时内,联系了全球十七家主流媒体,发动反击,同时精准地将攻击火力引向了巨鲨资本最大的对家?”
“屠夫”的额头开始冒汗:“也是……你。”
“还有,这次‘普罗米修斯’的计划,是谁在陆寒陷入沉思时,负责统筹后勤、情报分析、人员调配,确保指挥中心这台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正常运转?”
苏沐雪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屠夫”彻底哑火了,他看着眼前的苏沐雪,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个女人,一直安静地站在陆寒身后,像一朵美丽的解语花,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当她收起温柔,她的智慧和手腕,同样锋利如刀。
“我同意。”一直沉默的“会计师”开口了,他停下了手中的算盘,看着苏沐雪,那双精于计算的眼睛里,闪烁着理性的光芒,“非常时期,必须有统一的指挥。群龙无首,才是最大的风险。我相信苏总的能力,更相信陆总的眼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那么,苏总,作为临时的总指挥,你的第一个命令是什么?”
这既是支持,也是考验。
苏沐雪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她抬手,将自己平板上的信息,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白宇飞的私人飞机,一小时前,降落瑞士。”
屏幕上,那架湾流g650的航线图清晰可见。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又凝固了。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想趁火打劫。”风控主管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苏沐雪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不是想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