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持续到入夜,宾客才渐渐散去。
明绯今天喝了点酒,只是她的酒量和酒品都不太好,宴西叙扶她上阁楼的时候,她走路已经歪歪扭扭,宴西叙只能让她半靠在身上,扶着她的后腰往上走。
她喝多了就爱说话,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到后来或许是说累了,靠在他的肩上,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小叔叔,你能不能对我更好一点。”
宴西叙一怔,轻笑了声:“祖宗,我对你还不够好啊。”
明绯抬头看他,许是醉酒的缘故,她的眸低浮着一层水色,嗓音有些闷:“不够,我想要更多。”
宴西叙挑眉,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懒散地笑:“那你可真够贪心的。”
“才不是。”明绯偏过头,轻哼:“小叔叔真讨厌。”
宴西叙“哦?”了声,继续逗小孩:“哪儿讨厌了?”
正说话间,阁楼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绯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道粉光突然在天边炸开,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夜幕中缓缓散开,渐渐勾勒出一棵巨大樱花树的轮廓,枝桠依次亮起,最后万千绯光化作满树盛放的樱花。
樱花树足足保持了十秒,之后樱花状的光点开始簌簌飘落,紧接着在夜幕中炸开了一行祝词——
明绯怔怔地看着天空,脸颊被映得泛红。
身后宴西叙走近,勾起唇角,低头靠近,嗓音透着磁性,将祝词在她耳边念了出来:“绯绯,成人快乐。”
话音刚落,第二棵樱花树又在天边绽放。
明绯怔怔地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脸上洋溢着惊喜和雀跃,转头迫不及待地问宴西叙:“小叔叔,为什么会有这个!”
刚才在大厅她已经看过烟花秀了,本来以为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能在阁楼上看到更美的一幕。
宴西叙斜靠在窗前,闻言轻挑了眉:“某人不是说想在阁楼单独和我过一次生日么?既然是过生日,怎么能少的了烟花?何况这里观景绝佳,不安排燃放几场烟花,岂不是浪费?”
明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欢呼起来:“太棒啦!”
宴西叙唇角懒懒一勾,笑得漫不经心:“还讨厌我吗?”
“小叔叔最好啦!”明绯扑到他身前,正想踮起脚尖亲他脸,却被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肩,略往后推了推:“绯绯,”他嗓音微沉:“你长大了,说了不能再这样了,听见了?”
明绯不满地噘起嘴,好在之前他为她包扎伤口时,类似的事情已经有过一回,算是打过预防针,所以这回抗拒的情绪不至于太过激烈,何况窗外正在燃放烟花,美轮美奂,实在让人移不开眼,她很快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烟花足足燃放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告一段落。
明绯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一回头,发现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关了灯,只有茶几上的生日蛋糕,因为插满了蜡烛,在黑暗中兀自圈出一片暖黄的光晕。
宴西叙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长腿随意交叠。晕黄的烛火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温柔,视线相触的瞬间,他朝她勾了勾手:“绯绯,过来。”
烛光在他眉眼间缓缓流淌,桃花眼映着潋滟火光,眼尾微挑,有一种惊心的蛊惑。
明绯屏着呼吸,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在他身边坐下,面前是一个三层丝绒红莓慕斯,她最喜欢的口味。
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明绯数了下,正好十八支。
宴西叙看着她:“许个愿?”
明绯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慢慢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宴西叙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她才回过神来。
她轻轻颤动了眼睫,闭上眼,十指相交,做祈祷状,几秒后,缓缓睁眼,吹灭了大半的蜡烛。
还有几支没有灭,不过她也懒得再吹,而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未灭的几支蜡烛在黑暗中摇曳着,怔怔地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茶几上还摆了一杯威士忌,明绯许愿的间隙,宴西叙随手端起酒杯,晃了晃,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时见明绯已经许完了愿,倒是有些意外。
往年她许愿都是大大方方讲给他听,怎么今年静悄悄?他微挑了眉,随意问道:“许了什么愿?”
明绯却没有说话。
他“嗯?”了一声,叫她:“绯绯?”
明绯这才慢吞吞地道:“……小叔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宴西叙“啧”了声,晃荡着酒杯:“那以往每年都巴不得在我耳边说上一万遍生日愿望的人,是谁啊。”
“……那不一样。”明绯抿唇:“我现在,长大了啊。我是大人了,愿望也会不一样……反正,今天的愿望,还暂时不能让你知道……”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只能自己听到:“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的,小叔叔。”
宴西叙拇指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的绯绯有秘密了。”
小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他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可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