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
因“陆泽远”三个字瞬间凝固。
苏青鸢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清脆的声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秦放的脑海中,却闪回着昨夜那通真实的电话。
彼时,他刚把苏青鸢安顿好。
她的手机便再次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
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你好,冒昧了,请问是苏青鸢的手机吗?”
“我是她的故友,陆泽远。”
秦放内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喝醉了,睡了。”秦放的语气很平淡。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
那笑声里听不出半分被冒犯的意味,只有十足的函养。
“原来如此,那是我打扰了,我刚从外地回来。”
“在滨海大学的校庆的现场看到了她的风采。”
“很为她高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她还是那么耀眼。”
教科书级别的开场。
先拉近关系,再表达赞美。
“对了,还没请问接电话的您是?”
陆泽远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试探。
“滨海大学的学生。”
“哦?大学生啊。”
陆泽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我最近也刷到过滨大叫‘秦老师’的心理学博主。”
“视频做得很有趣,见解独到。”
“不知你是否认识?”
卧槽,高手啊!
秦放的内心警铃大作。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是在不动声色地亮出底牌。
同时创建起“我们很熟”的心理暗示。
秦放懒洋洋地回道。
“不熟,滨大学生几十万,我哪都认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这次的沉默里。
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是我唐突了——”
陆泽远依旧完美地维持着风度。
“那就不打扰了,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一下。”
挂断电话后,陆泽远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
“她的身边,什么时候有别人了……”
那声音里的占有欲,冰冷刺骨。
秦放心里这认真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这滴水不漏的完美伪装,这杀人不见血的温柔刀。
难怪能把苏青鸢这种高知女性拿捏得死死的。
他几乎可以断定,电话那头这位。
就是导致苏青鸢ptsd的病灶本人。
“治疔”任务的最终boss。
提前登场了。
……
思绪拉回现实。
“陆泽远”这三个字。
瞬间开启了苏青鸢尘封的梦魇。
她象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又象是被注入了剧毒。
那张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庞,刹那间惨白如纸。
“不是他……他不会回来……他不会的……”
她抓住秦放的肩膀,眼神涣散,指尖冰冷。
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
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秦放内心暗叹一声:苏老师,为了完成治疔。
必须先揭开伤疤,只能委屈你了。
常规的安抚对一个深度ptsd患者毫无用处。
只会让她缩回更硬的壳里。
必须用冲击疗法。
秦放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她涣散的目光。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直接递到她眼前。
“他不仅回来了……”
秦放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
“校庆那天,他就坐在观众席,看着你。”
照片的拍摄角度十分刁钻,是从某个高处俯拍的。
画面里是苏青鸢坐在教师席上的侧脸。
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的脖颈,神情专注。
整个构图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窥伺感。
照片下,还附有一行陆泽远发来的文本。
“青鸢,三年了,你在台上,依旧是我眼中最亮的光。”
这行字,像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压垮了苏青鸢紧绷的神经。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不……”
下一秒,她整个人疯了一样。
猛地扑过餐桌!
“哗啦——”
温热的小米粥和豆浆被撞翻在地,狼借一片。
秦放根本没反应过来。
只觉一股带着香气的劲风扑面而来。
紧接着,苏青鸢的指甲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这女人彻底疯了!
她根本不是在攻击,而是在拼命!
“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她看着秦放,却又仿佛通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