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去时,最后听到的是赵钰对林如海的抱怨:“他好啰嗦……我们快走吧!”
崔文升走出衙门,坐进轿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记得了?心思纯澈?
他看是根本就没把这天大的事放在心上!
这种完全无法预测、行事只凭本能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必须尽快通知汪嗣宗他们,近期一切小心!千万不能再被这位爷“无意间”撞破什么!
而书房内,林如海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赵钰,答应他午后就陪他出门,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扬州知府、江都知县等官员也陆续前来“问候”,言辞无一不是愤慨谴责私盐贩子、关切王爷安危、表态支持查案,但实质性的东西一点没有,全是空话套话。
林如海也乐得跟他们打太极,一律用“案情复杂,尚在调查”、“王爷安好,不劳挂心”等话敷衍过去。
他知道,这些人里,有的是真害怕,有的是来探口风,有的甚至可能就是幕后之人的眼睛。
送走最后一波官员,已是午后。
林如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一上午的应对,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比看一天账本还累。
他知道,自己封锁消息、淡化处理的态度,暂时稳住了对方,没有让他们狗急跳墙。
但那枚蝎子铁牌,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同时也像一盏灯,指引着一个可能的方向。
“福安。”他唤道。
“奴才在。”
“准备一下,午后本官陪王爷出门。多带些人,便装即可。”
“是。”
林如海看向窗外。
试探与敷衍,只是表面。
真正的较量,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的牌,除了陛下的信任,似乎还有一张……
最不稳定,却也最可能创造奇迹的“王牌”。
是时候,该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