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知被押着的人是谁,除了感慨一声无度当真好会享受外,也并无其它感受。
现下意识到这人竟是秦屹川后,顾渊脸腾一下烧了起来,颇有种对着熟人强耍流氓的羞愧感。
她试图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被押着的人影上移开,可越是尝试将注意力移开,视线反倒越是生出自我意识一般,不由自主黏腻在他身上。
嘴唇……唇上是被涂了女子用的口脂吗?涂这种东西做什么,他生得又不是阴柔的长相……但两瓣薄唇妆点了艳色,看起来……好软……
头发……头发怎么是湿的?这样湿漉漉打着卷贴在颈上,没干透的水珠蜿蜒着流下来汇聚在颈窝,弄得滑过的皮肤都亮晶晶的……
还有这衣服……这衣服像什么样子?!比蝉翼还要薄,比水纱还要透,苍白的皮肤于其下若隐若现,贴肤处隐约能看到躯体漂亮的线条……成何体——
“打扮得不错。”
一道慵懒女声响起,音色清冷,尾调却上挑,勾出几分入骨酥意。
顾渊险些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该死,她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在刚刚接到要采补人家、把人逼上绝路的剧情任务后,在他被逼着打扮成适合取悦人的模样后,还夸他这副模样——不错?
秦屹川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押着他的少年听得顾渊夸奖,却明显得意了起来,望向她的眼睛都明亮几分,当下郑重朝她一躬身:
“尊上谬赞了。能讨得尊上欢心,是有华的荣幸。”
他似乎很了解无度的性子,得了夸奖也并不磨蹭讨赏,只道:“那有华就先退下了。尊上若有吩咐,尽可唤我。”
少年一走,本就觉得自己该死的顾渊又死了几分。她目光飘忽地左看右看,怎也不敢再多看秦屹川一眼了,心里默默重复着系统刚才布置下的剧情要求,催眠自己是在认真找解决方法。
受激欲自绝?意思是要她把小川逼到那种地步吗?
顾渊穿书前小说看的不少,虐文看的却不多。加班的规培牛马命已经够苦了,结果看个小说女主命比她还苦,断胳膊断腿挖心挖肝的,她看这一类文就好似那肚子饿了吃黄连,整一个自讨苦吃。
她又将秦屹川代入那些可怜的角色中,想象了一下他断手断脚的惨状,顿觉毛骨悚然,当下坚定自己绝不可能干这种事。
可不完成任务,她就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何月他们会担心……
那么,如果是用言语刺激呢?
想到这,顾渊不由自主又朝秦屹川看去一眼,这一看之下,她发现了些不同。那日秦屹川来找她时,身上受了伤,脖子上也缠着块裹伤的布料。而现在他颈上遮挡的布料被撕去了,因此能见到他的脖颈上并无伤口,竟是环着一圈黑色的咒文。
这咒文皆是由密密麻麻的细小符号组成,收尾相接连成环形,如刺青一般镌刻在青年毫无血色的颈项上,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怪异美感。
非要说的话,有些类似于……
狗环。
“这奴契的样式倒是分外适合你。”懒散的女声再次响起,顾渊一惊,无比肯定自己刚刚绝无要说这话的念头。心思转动间,她竟已站起身来,缓步款款行至秦屹川身前,足尖轻挑起他下巴:
“你说是吗,秦公子?”
顾渊震惊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脚。
她几乎不敢相信刚刚那些话是从她嘴里出来的,还有,她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站起来、用脚去勾秦屹川下巴?
秦屹川终于被她逼着抬起头来,这一眼,顾渊方觉自己昨日觉得他长大后翅膀硬了、连对她都敢冷漠应当是冤枉了他。
当时秦屹川虽然语气冷淡、表情漠然,但并不遮掩自己的憔悴虚弱,以至于她甚至觉得他像条被雨淋湿的可怜大狗。
现在……
这人仍然憔悴、虚弱,被物品一般打扮成讨好上位者的模样,还穿着难以蔽体的纱衣,眉眼间却翻涌着竭力抑制的狠戾杀意。他虽被缚着双手无法动作,目光却好似兽类的森然利齿,随时准备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来啊,怎么不来了?”顾渊忽而听得自己柔声道。
她弯下腰去,笑吟吟指指自己雪白的柔颈,又点点自己的心口:“砍断本座的脖子,刺穿本座的心脏……今日怎么不敢了?”
这具身体的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顾渊的控制,天知道她刚刚明明只是起了个秦屹川是不是想杀了她的念头,根本没打算这样挑衅!
她在心里狂喊着系统,却又听自己笑道:“说起来,本座本还以为你今日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自不量力违背奴契,宁死也想拖我同归于尽。”
的确,顾渊回想起昨日初见秦屹川的模样,死气沉沉,对修士极重要的手受伤了也不去处理,活像根本没想过以后。
但与她分开时,秦屹川终是收下了她的伞和伤药,情绪也不再那般毫无波动……
“哦。”她站起身子,饶有兴味绕着他踱步:
“莫非是昨日与你那念念不忘的小娘子一相见,舍不得死了?”
一派胡言,完全是在一派胡言!
秦屹川本就森然的神色忽而一冷,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