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穿有些惊诧的看了曹泽一眼。
这个故事,曹泽并没有给他讲过。
只是和他讲了心学宗旨之致良知,何谓良知,他自然清楚。
乃是与他子思之儒交善的孟氏之儒祖师孟子所提到的。
若要究其根本,则是曾子所着《大学》提出的“三纲领”(明明德、接地气、止于至善)和“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也是他们儒家自有的修行境界。
其他各家也都有内部修行之境界。
如墨家的兼爱非攻,道家的炼气炼神,阴阳家的炼金占星等等。
不过,在江湖之上,为了方便,通俗境界以后天先天半步宗师而划分,实力以二流一流超一流而划分。
孔穿闭目沉思良久。
曹泽见差不多了,就继续说道:“各位从这个故事中,明显能够感受到心之作用。”
“心学之心,是何?”
“心者身下主宰,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
“凡知觉处便是心。”
“即心外无物、心外无理。”
曹泽先把心学概念抛了出来。
孔穿恍然,原来心竟有几等之意,他所琢磨的良知,不过是其中之一道。
公孙龙皱眉道:“心理心理,何谓之理?”
果然如他所料,孔穿这老小子,不过是学了一鳞半爪。
曹泽道:“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
“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否?”
“此为心学之心本论也。”
如果说,在这个基本上是“文科”的时代,逻辑学很少有人能听懂精通。
那么关于心学这样源自儒家的“文科”,基本上都能听懂几句。
可正是因为听懂几句,才更为迷惑和惊讶,闻所未闻,却又合乎情理。
曹泽见到众人皆是一知半解的模样,无奈一笑,这根本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他需要好好想一下,梳理一下心学的文脉。
“诸位,心学博大精深,短时之间,难以说清。逻辑学即将讲完,届时,我再与诸位重新讲心学如何?”
公孙龙道:“好!老夫等得起。”
孔穿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吾泰为儒家大儒,竟不知儒学还能延展出如此精义。小友之师,学究天人也。”
曹泽笑道:“吾师曾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老人家也不是什么都会,什么都知,唯有取长补短,共同精进而已。”
公孙龙当即向曹泽拜了一拜,道:“好一个闻道有先后,老夫受教了!”
他本来虽然放下身子,虚心听讲曹泽的逻辑学,但心里一直有傲气,认为如果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自己也能够悟得逻辑之理。
但听闻曹泽之师一语,才惊觉自己的自大。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岂有如果?
曹泽连忙扶起公孙龙,道:“前辈,当不得啊!”
孔穿哼道:“要老夫说啊,公孙龙你就应该拜小友为师。”
公孙龙冷笑道:“你家祖师,曾拜稚子为师,要拜也是你先拜。”
孔穿尬住,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同辈,拜了也就拜了。
但拜一个他孙辈的年轻人,这见孔穿一言不发,公孙龙继续道:“难怪到现在你也没突破宗师,活该!”
曹泽眼角微抽,难怪名家名气这么臭。
哪怕公孙龙愿意拜,他也得跑路。
大嘴遁术可是顶级嘲讽技能,他可扛不住公孙龙拉的仇恨。
赵偃道:“那么,今日之辩合就到此吧,韩仓,回宫。”
他其实对百家学问兴趣并不大,但为了拉拢百家,才会和他爹孝成王一样,装装样子。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更想和当太子的时候一样,天天在邯郸市井之间戏耍,可惜身体不行了,一天下来,睁开眼没几个时辰,都得睡一会儿缓缓。
众人散去,公孙龙主动邀请曹泽明日去牛首村,表达一下感激。
盛情难却,曹泽答应了下来。
正好去见见荆轲,也不知道和鲁勾践练了半个月的剑,水平咋样了。
由于约定的是中午。
第二日,曹泽赖了一会儿床,才拉出陷入热恋的驴兄,骑着踏雪,带着惊母女和离舞,再次前往牛首村。
一回生,二回熟。
曹泽很快便摸到了牛首村。
他本以为荆轲没去邯郸城听他讲西游,是在牛首村跟着鲁勾践练剑。
但当曹泽看到村外田舍间,荆轲正在甩开膀子,挥舞着锄头耕地的时候,十分意外。
离舞下了驴车,扫了一眼,笑吟吟道:“怎么,很意外吗?”
曹泽点点头,“有点。”
“笨蛋,现在九月了,到了该播种冬小麦了啦!”
曹泽恍然,过惯了阳历,总有一点儿不适应。
荆轲看到曹泽过来,直接扔了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