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悲怆得宛若杜鹃啼血。
云书谣猛地坐起身,她赶忙绕过屏风来到粟云床前。
粟云浑身战栗,额头上浸满了汗水,喉间的呜咽时断时续,像被捂住的哭腔,听得人心里难受。
见粟云又陷入了梦魇,云书谣摇晃他,“粟云。”
“粟云,你快醒醒。”
就在云书谣伸出爪准备向上次一样掐醒粟云时,粟云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云书谣。
借着月光,两人四目相对。
粟云虽然在看着云书谣,目光却空洞得厉害,眸中盈满泪水和哀痛。
“粟云我没有想掐……”你。
云书谣脱口而出解释的话,在看到粟云眸中的泪水时蓦地止住,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都过去了。”
粟云定定地看着云书谣,泪如雨下,他颤抖着唇问:“都过去了吗?”
“一切都过去了。”云书谣扶起粟云,环抱住他,轻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个噩梦而已,粟云你不要怕,都过去了。”
粟云把头倚在云书谣的颈间,无声落泪。
过不去的,苏家上百条人命一夕间不复存在,独留他苟活在世。
永远、永远都过不去的。
粟云泪如雨下,浑身战栗。
云书谣感受到脖颈间的一片湿意,沉默片刻后,她试图安慰粟云。
“你的爹爹、娘亲,你的亲人们,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痛苦。”
“粟云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放过自己吧,不要再沉浸在过往的痛苦里。”
“粟云我没有爹娘,曾经我也很羡慕那些有爹娘的孩子,但是现在我不羡慕了,我有张妈妈,还有楼里的兄弟姐妹,他们对我都很好,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醉乡楼当作自己的家。”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云书谣起先以为粟云是经历了一些不可言喻的事情,但从他屡屡陷入梦魇,以及在噩梦中的挣扎,她猜测,粟云的爹娘、他的亲人,或许遭遇不测已经不在人世。
粟云哭了多久,云书谣嘴没停就安慰了多久。
两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一个哭累了,一个说累了。
云书谣觉得粟云总这么做噩梦也不是个办法,她实在遭不住吃不消。她把哭累的粟云从怀里提溜出来,一边帮他擦泪,一边不动声色套话,琢磨“对症下药”的办法。
“我知道遭遇了这样的大难,伯父伯母离世你很伤心,但是斯人已逝,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听到云书谣说的话,粟云的泪不自觉地又开始滚落。
云书谣心想,看来她猜对了。
云书谣:“粟云,你一路逃难来到青州,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听到云书谣说的话,粟云的身体僵了一瞬。
黑夜中,云书谣没有看到低垂着头的粟云眸间一闪而过的暗色。
见粟云没有否认自己说的话,云书谣继续问:“你身上的伤,是被什么人虐打的?”
粟云不动声色握紧拳头,强迫自己迅速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
他知道,从他清醒那天起,云书谣就一直想问这些问题。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家庭,父亲是镇上的教书先生,母亲是大家闺秀,我还有一个哥哥。”粟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断断续续地开始向云书谣讲述。
“外祖母过寿,我们一家四口赶去祝寿,却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粟云浑身战栗地继续讲道:“劫匪杀了我的爹娘和哥哥,只、只有我活了下来。后来,后来我被一个贵女掳走。”
“那个贵女垂涎我的样貌,可我宁死不从,奈何我原本家世微薄,又失怙无依,她便想要欺我辱我,我宁死不从,她就日日鞭笞我。”
“后来她以为我活不了了,便放松了警惕,于是我逃了出来。”
“阿谣,我想等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去找我的外祖母,可以吗?”
云书谣敷衍道:“等你养好伤了再说这件事,到时候我可以陪着你一起。”
粟云突然凑近云书谣,轻轻抱住她,“谢谢你。”谢谢今夜能够安慰他,哪怕怀着心思,但他依然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