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我自然要来瞧一瞧。”
“瞧够了吗。”
“不如尊者试试，说什么才能让他继续走。”魔云挑了挑眉，下巴抬了抬，示意祁川看那个一动不动的小二。
祁川视线在小二身上短暂地停留，眉梢微微下沉。
“为师的师门。”他仿佛隔着一层薄冰看着魔云，“一个小门派。”
“为师”二字百转千回，似乎他口中含碎了再念出来的。
小二的步子像车轮似的咕噜噜转起来，走到木楼口时，背话本子般道：“二位，到了。这是一房两间的，从外面看是一间屋子，里面还有个对门，中间是小堂，是休息的地儿。”
祁川和魔云对视一眼，把当日情形又演了一遍。
上一句永远是他，但回答的人换了一个。
魔云语气散漫，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祁川身上，和云巡一板一眼的样子完全不同。
“师尊”二字被她含在嘴里，说不出的戏谑。
祁川心中有些古怪，但并未发难，总不由得想起巡儿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那么乖巧懂事，和眼前这坏魔有天壤之别。
直到小二走了，祁川站在小堂中，向魔云伸出手：“还给我。”
方才演戏演上全套，祁川将问天门的令牌当着小二的面给了她，如今正放在她手心里面把玩。
她坐在小堂窗边的竹椅上，两指夹着令牌的系绳，令牌在她面前慢悠悠地转。被祁川指尖灵气一指，落回了他手中。
按照往常，他们此刻该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做派。祁川不与魔族为伍，但片刻之前魔云助他保下了洪溪镇的百姓，他暂时压制了无想神剑的杀意，所有波澜被他压在水面之下。
“有什么稀奇的，这种东西只要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魔云没打算抢回来，手肘搭在扶椅上。
祁川道：“问天门的令牌不能在魔族手里。”
魔云勾起嘴角：“若我说，我真有呢？”
若真有流落在外的令牌，问天门会第一时间知晓，哪怕千里万里也会奔袭追杀，直到索回问天门信物。
“……荒谬。”祁川皱了皱眉误解了她的意思，又迟疑道，“我不是你的。”
我的东西也不是你的。
魔云发丝垂落，身体前倾，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血色的眼眸倒是明亮：“尊者，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还是不说得好。”祁川的声音冷冰冰的。
“魔族也是长了嘴巴的。”
“嘴巴是可以闭上的。”
他们俩没有剑拔弩张却也有唇枪舌剑，双方视线撞在一起，一个用食指抚过剑柄，一个用化为魔爪的指尖点了点扶手。
天边星光一闪，祁川耳朵动了动，走到窗边。
那日他正是夜间感应到了强大的魔袭，才瞬身离开客栈，先行去了百里之外将一位魔尊斩杀。
这里很快会像那夜一样，遭遇魔族入侵。但今日没有等祁川离开此处，魔袭依旧来了。
“破绽出来了。”
魔云双手抱胸，靠在了仙尊旁边。
她靠得太近，祁川搭在窗边的手背被她的头发轻轻蹭过去，像被火灼烧过一般。
祁川垂眸，左手蜷缩了回来，下意识摩挲了手指，然后垂在身侧。
“宏宇并不知道本尊出去斩杀过魔尊，中间缺少了这一环，魔袭却如约而至。”祁川淡声道。
魔云缓缓道：“所以这并不是杀境，而是生境。”
双刃幻境不是以外来者的记忆变幻而成，而是以宏宇的意志世界。
先前不过是为了将破镜者困在此处，编织的幻想罢了。当时的客栈中，应当也有宏宇的耳目。
“既是生境，那便不必演了。”祁川召出无想神剑，“去执官府，找到他。”
魔云唔了一声，跟在了仙尊身后。
执官府也与外界一模一样，甚至因为宏宇对此处的记忆比较深刻，细节处更是还原到细微之处。
刚踏足其中，乌压压的黑气就从地面往外窜。
仙尊无视了这些没有威胁的东西，穿过层层内门，逼近幻境中心。
魔云就没那么规矩了，时不时在空中摘一缕黑气下来，放在嘴里咬一口舔舔味道，然后皱紧眉头，嫌弃地吐出来。
“若是生境，便是以宏宇为伊始，不如看看他究竟能操纵这个法器到什么程度。”
这也是大虚境法器保命绝招的玄妙之处，宏宇只要躲藏其中，就有无惧任何人的底气。
“的确如此。”
他们抬起头，看到府邸上方，一道黑影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