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即便早有心心理准备,看到异化到这种程度的哨兵,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他叫希恩,是我的队员。“雷亚望着牢房里的身影,声音有些沉重。苏姚吃了一惊,她之前听雷亚说自己的队友在执行任务,却从没想到是这样的任务,异化到这种程度也难怪雷亚不找别人,直接带她来这里,原来是想求救自己的队友。
“他现在的暴动值大概在90%以上,你……能行吗?“雷亚转头看向苏姚,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又藏着几分担忧。
苏姚也没底,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安抚暴动值这么高的哨兵。她顿了顿,问道:“他现在还有理智吗?”
雷亚摇了摇头:“有,但应该剩得不多了。”苏姚皱起眉:“那我进去,该不会直接被他撕碎吧?”“不会。“雷亚肯定地说,“我会提前用神经毒素让他麻醉,等他昏迷后,你再进行安抚。”
苏姚之前确实提议昏迷安抚,但是她自己却没试过,也不知道异化值这么高的哨兵是这样的状态,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点点头,“好,那你开始吧。”
“嗯。“雷亚点头,又抬头看向牢房里的希恩。希恩那双冰冷的竖瞳一直盯着门口两人,见雷亚靠近,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两个字:“队长。”苏姚挑了挑眉,看来这位哨兵还残留着些理智。可下一秒,希恩像是受到了强烈刺激,突然痛苦地张大嘴,猛地后退,脸离开了铁门。牢房里随即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夹杂着阵阵嘶吼,不过这声音没持续多久,就渐渐弱了下去。
等里面彻底没了动静,雷亚凑到观察窗旁,从缝隙里往里看,确认希恩已经陷入昏迷。
“可以了,他已经昏迷了。“雷亚一边说,一边将手按在门锁上,这锁是特殊材质打造,需要密码、指纹两道程序,解锁步骤格外复杂。苏姚看着这一幕,更庆幸找对了人,换做其他人,恐怕连这扇门都进不来,更别说完成安抚任务了。
几分钟后,厚重的铁门终于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雷亚没立刻让苏姚进来,而是叮嘱:“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苏姚点头应下。
雷亚走进牢房,里面黑漆漆的,苏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对哨兵而言,这点黑暗不算什么。很快,她听到里面传来铁链转动的哗啦声,接着是雷亚的声音:“进来吧。”
苏姚小心地走进去,她没有夜视能力,只能摸索着前进。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微光,幽幽地悬在半空,乍一看像一片诡异的眼睛。她下意识顿住脚步,等适应了那点微光后才慢慢凑近,这才看清微光背后的轮廓: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蜘蛛精神体,蜘蛛的躯体上布满了一圈圈规整的蓝色环状花纹,花纹正随着呼吸似的节奏,在黑暗里透出淡淡的蓝光,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染成了朦胧的蓝。
这是雷亚的精神体。上次在安抚室里,它也曾短暂出现过一次,只是那时的蜘蛛体型小得多,停留的时间又短,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细节。可现在,这只蜘蛛大得惊人。
她微微仰头,几乎能看到它的足尖快要顶到牢房的天花板,庞大的躯体在蓝光映照下,竞透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苏姚向来偏爱周陆和阿诺那种毛茸茸的精神体,对于蜘蛛这类软体昆虫,她打心底里有些发怵,若是在现实里见到,恐怕早就控制不住尖叫起来。但此刻,望着这只浑身泛着淡蓝微光、花纹精致得像精心雕琢过的蜘蛛,苏姚心里的惧意悄然褪去,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蜘蛛也能这般漂亮。“抱歉,这里不能开灯,先用我精神体的光照明,你小心脚下。“雷亚走过来,伸手扶住了苏姚。
苏姚点点头,借着微光看清了牢房的模样,这是个不大的方形空间,只有一张石床。
潮湿的石壁沁着刺骨的寒意,微蓝的光在石床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照亮了那具蜷缩的躯体,若还能用“人”来定义,倒不如说它更像从深海深渊爬来的怪物。
石床边缘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顺着粗糙的岩石纹路缓缓滑落,滴在怪物裸露的皮肤上。它的上半身还残留着些许人类的轮廓:肩颈线条依稀分明,胸膛却并非寻常的肌肉纹理,而是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淡紫色纹路,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蓝色的血管像藤蔓般蜿蜒,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可从腰腹处开始,人类的形态彻底被颠覆,数十条粗壮的触手取代了双腿,正慵懒地垂在石床两侧,湿漉漉的触腕上布满了碗口大小的吸盘。而这么多的触手上都拴着粗重的铁链,刚才苏姚听到的声响,就是铁链转动发出的。
原来这里不仅有厚重的铁门,连里面的人都要被铁链锁住。这些曾为联邦浴血奋战的哨兵,一旦精神暴动,最终竟只能被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雷亚把苏姚带到石床边,他刚才已经将希恩从地上挪到了床上,又仔细检查过他的生命特征,确认人已完全昏迷,才敢把苏姚叫进来。苏姚看着床上异化严重的哨兵,最初的恐惧渐渐褪去,心里只剩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曾经的战士落到这般境地,实在让人唏嘘。